五、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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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再美,黑夜,終究是黑夜,無數罪惡深深掩藏。隻是纏綿中的人心裏眼裏隻有對方而無法察覺罷了。

他到底對我是什麼感覺?借用赤那東的一句話,“騰格裏神一定會告訴我的。不要再想那麼多。”冷飛鳴也開始對這草原的神靈深信不疑。

剛才急著出來放水,沒有披上外套,秋夜的風穿透了他單薄的衣服,盡管有赤那東的緊緊擁抱,他還是忍不住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回去吧——”赤那□□然下決心一般收緊手臂,勒得冷飛鳴嗷地叫了一聲。

“那你要睡在哪裏呢?”冷飛鳴別扭地問,“要不然到我的蒙古包吧,雖然吳導的鼾聲有點重,塔塔喜歡說夢話,而且我睡覺也不太老實,但是圖婭她……”言外之意是,你總不能就這樣和她睡在新房裏吧。

“你回去睡,我阿爸那裏還有空位。”赤那東毫不客氣地拒絕了他的邀請。

回到鋪位上,冷飛鳴失眠了,總是在回想赤那東的吻和擁抱,越想越興奮,幹脆爬起來披上外套去看東小鳴。

他驚訝地發現,圖婭也沒睡,此刻正在東小鳴的柵欄邊沉默不語。

“你,怎麼還不去睡?”借著月光,他看見圖婭美麗臉龐上的淚痕,“你哭了?你不要難過,赤那東很在乎你真的。”他最害怕看見女孩子哭了,每到這時都會手足無措,胡言亂語,“要不我唱首歌給你聽?那講故事呢?”

“飛鳴,我沒事,”圖婭是一個很堅強的姑娘,她強作歡顏,“我隻是睡不著,其實我應該盡快適應,畢竟,嫁過來以後要天天睡在這。”

“是啊是啊,”冷飛鳴口是心非地安慰著,“嫁過來就好。”

“聽說它叫東小鳴,你起的名字?”圖婭看著熟睡中的小麝,“赤那當它是命根子……我現在知道,在他心裏還有一個命根子……”

“圖婭,你說的我聽不懂耶——”冷飛鳴抓抓頭,“我看你還是快去睡吧,好冷啊——”

野人他們藏在暗處,已經等候好久了,他們的目標正是柵欄裏熟睡的東小鳴。不過讓三角眼喜出望外的是,那天遇到的美麗新娘子居然也在這裏,真是一舉兩得。最後他們商議連人帶麝一起扛走,又不會驚動蒙古包裏的人。

可誰想冷飛鳴突然冒出來,和圖婭說個沒完。野人看著慢慢變亮的天空,終於不耐煩,“動手,幹掉這個礙事的家夥!”

三角眼直奔圖婭,而笑麵虎到柵欄裏去拖東小鳴,他們雇來的黑心向導專門去對付冷飛鳴。

冷飛鳴勇敢地和黑心向導撕扯,但對方畢竟是蒙古人,見打他不過,又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圖婭和小麝被劫走。情急之中,他把手放在嘴裏,打了一個響哨,這是白天牧羊時赤那東教他的。

急促而又尖利的聲音驚醒了熟睡的人們,蒙古包裏有了動靜。

向導有些慌神,見形勢有些不妙,想要開溜,野人毫不猶豫在他背後開了一槍,他應聲倒地,背上開出一朵血花。

冷飛鳴生平第一次看見殺人,驚到心差點跳出胸膛。可看到掙紮著的東小鳴和被綁走的圖婭,他就忘掉了恐懼,他撲向笑麵虎,用力把對方撞倒,然後把小麝護在懷中,死命不放手。

“操——找死吧你!”野人的槍指向了他。

難道就這麼掛了?冷飛鳴的大腦一片空白,他閉上了眼睛。

騰格裏,有些事還不知道答案,為什麼就這麼急著讓我去見你呢?冷飛鳴的心裏帶著深深的遺憾。

“頭兒,救命——”身後的笑麵虎帶著哭腔,野人回身一看,赤那東手中鋒利的蒙古刀正對準笑麵虎的脖子。

那如狼一般陰冷的眼神讓他不由打了個寒戰。可是他畢竟見過世麵,很快弄清了眼前的形勢,他占上風。麝崽子,混蛋小子和大美人都在他的手上,而對方隻不過捉走了他手下一個小嘍囉而已。

他仰天狂笑,將手中的槍對準了冷飛鳴的左胸,“以現在的形勢,你看,如果要交換的話,你想救誰呢?”

三角眼手中的槍也指向了圖婭,他知道,無論赤那東選擇了誰,他們都不會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