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一千道一萬,現在的人世間,人們隻敬重的那些,修為境界高的人,正如他這個道門所謂的萬年不世出的真修,不也是如此嗎?
在田壟上的其他年輕一輩修行者頃刻間鴉雀無聲,誰能想到這個平平無其,穿著一身樸素衣服的青年人,居然是一位知命境界的修行者。
不同於某些被製造出來的天才,知命以下無敵的王景略,那是在人世間,用赫赫的戰績,打出來的名頭。
不過在場的年輕一輩修行者,對於能夠點評王景略那青年人,更為的好奇了。
王景略麵色憂慮的說道:“還要多謝當年陳先生,於長安城中指點迷津,可我仍舊很是迷茫,在未入知命境之前,入知命境界一直是我夢寐以求的可是。”
“可我這一年多以來,在劍閣修行過一段時間的劍道,也曾去天諭院,修行過一段時間,而後遊曆人世間,至極北荒原而返,至瓦山小鎮,可族中仍舊想讓我,回到唐國朝堂上,為帝國效力。”
在天諭院的時候,他見到了神殿的荒唐事,可也見到了在唐國,幾乎不可能見到的事情,比如跟那位前長安府尹上官揚羽,一同審理前來那些案子。
告上桃山的案子,雖然多有些曲折,但神殿裁決司,確實是真殘忍,一旦確認屬實,無人開脫之後,皆是重罰,甚至是一個家族,消失在人世間。
不過荒唐的事情更多,少了幾分人情世故,多了幾分神殿律條的嚴酷。
至少那位貪財的上官大人,不敢在神殿貪錢了,一個不小心被人捅出去,那位上官大人,可就真的是帝國神殿,想看兩厭了。
陳玄看著清風拂過,那搖曳的盂蘭花田,說道:“所以伱來此解惑?”
王景略躬身行禮,道:“今日來此,特請陳先生解惑!”
陳玄指著那滿山遍野的盂蘭花田,問道:“王景略,你說是這盂蘭花在動,還是這原清風在動?”
盂蘭花動,亦或清風在動!
不少站在田壟上的年輕一輩修行者,已經有了自己的答案,清風吹拂過盂蘭花田,應是清風在對才是。
王景略順著陳玄手指的方向,看著那隨風搖曳的盂蘭花,說道:“陳先生,應是盂蘭花在動,清風吹拂而過,這滿山遍野的盂蘭花田,所以是盂蘭花在動,而非是清風在動。”
應是盂蘭花在動,這是他現在的答案,若是在那個雨夜之前,應是清風在動。
陳玄微微一笑,目光落在了那盂蘭花田上,微笑著說道:“不,是你的心動了,你能看出盂蘭花在動,已然說明你的心境,已是更上一層樓。”
“你既然有了結果,又何須來找我,答疑解惑呢?”
“你的心動了,來找我解惑答疑,無非是想要堅定下,自己心中的想法,一切都是自身因果承負。”
是啊!
一切都是自身因果承負,但能說王景略回到唐國的朝堂上有錯嗎?
應是無錯才對,在人世間還不會有人,真的把一位知命境界的修行者,當成揮之即來,呼之即去的狗一般。
知命,已然明悟了本心,無關對錯與否,有了自己的道路,其實這個境界,更應該稱之為,‘明心見性!’才對。
王景略再三施禮道:“陳先生此番之花動風動之論,堪稱是微言大意,如此看來的確是我的心動了,可陳先生又該如何靜心呢?”
這或許才是他最大的疑惑,此間疑惑讓他很是疑惑,疑惑到了夜不能寐的地步。
陳玄淡然道:“佛家講拿得起,才能放得下,究竟是什麼樣的事情,讓你的心不靜,那你去看看才是,學的文武藝,不一定要賣身帝王家。”
“該去時去,該離時離,修為不為,帝國一家一姓,應在紅塵中,人世間才對。”
“若他日還有機會,可去長安城南太平觀內尋我。”
若是修行是為了,維護一家一姓之天下,那麼那個所謂的一家一姓之天下,也該是忽悠狂徒夜磨刀,帝星飄搖熒惑高的時候了。
若是身為人世間第一強國的唐國的強盛,與唐國的普通百姓,沒有絲毫的關係,隻是利益集團的強盛,那麼終有一日,會有熒惑星墜於人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