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寂寞空庭春欲晚
過兩日便是太後的生日,後宮之事一直都是由許皇後在做主,但是逢到皇帝與太後生辰這樣的大事情,許皇後也不敢有所馬虎,便去了趟未央宮想問問皇帝的意思。
一直進了昭陽殿許皇後才看見了皇帝,還有皇帝身側的霜雪。窗外的日色那樣晴朗,空氣中有著鮮花樹木的芬芳,淺金色的柔光照在光滑的鵝卵石上,光影流轉,金輝不歇,像是鋪上了一層淺淺的碎金。
許皇後突然就停下了腳步,怔怔的看著前方,殿裏沒有奴才伺候,隻餘皇帝與霜雪並肩立在案前。隔著老遠,許皇後依然能清楚的看見皇帝的手握著霜雪的手在寫字。
心間碾轉,百般滋味,她才是他的結發妻子啊!而他即使在她最受寵愛的時候,卻也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對過她,溫柔的眼神,寵溺的微笑,那是她做夢都不敢奢望的事情,而此時卻活生生的在她眼前上演。
心裏湧起沉沉的痛,難道真的是色衰而愛弛嗎?想起過去與皇帝在一起的種種歡樂時光,許皇後的的眼竟是突然一熱。但她自恃身份,硬是沒有讓那傷心地眼淚流出來,仰仰頭,抬步走了進去。
殿內燃著龍誕香,絲絲香煙繞在殿梁之上,據說這香氣是任何香料都不可比擬的,連麝香都要謙遜幾分。霜雪低垂著頭,神色認真又有嬌羞的在執筆寫字,皇帝則是立在她側後方樣子耐心而又有欣賞之意。
許皇後走過去,垂首屈膝行禮:“臣妾參見皇上!”
霜雪乍然聽見許皇後的聲音,嚇了一跳,掙掉皇帝的手趕緊行禮。
皇帝這才看見許皇後,抬頭掃她一眼,淡淡道:“你怎麼來了?”
許皇後聽他語氣冷淡,心底更是哀戚,徐徐道:“過幾日就是母後的生辰了,臣妾想問問皇上是想怎麼辦才更好!”
皇帝皺皺眉,抬手撫一下眉心,道:“你是皇後,後宮之事都交由你來做主,你覺得怎麼辦好就怎麼辦!母後的生辰當然是辦得越隆重越好!”
許皇後點點頭,香煙嫋嫋,襯得她的神色更加寂寥“是,謝皇上提點,臣妾知道了!”
皇帝見許皇後不再說話又不出去,便問道:“你還有什麼事情要說?”
許皇後本欲張口,但看見皇帝似有不耐而霜雪又在一側便搖搖頭再次行禮道:“臣妾無事,臣妾告退。”
霜雪看見許皇後獨自一人走了出去,晌午的日光將她的身影拉的老長,陽光燦爛,照在她娉婷綽約的身姿上,卻怎麼都照不走她身上的那抹哀涼。聽聞宮人說,多年前,許皇後也是倍受恩寵的,可如今卻也是空得皇後這個頭銜,皇上一直不冷不熱的將她撂在一旁。
皇帝見霜雪突然情緒黯淡了下去,不由關心的問道:“怎麼了,霜兒?”
霜雪看一眼皇帝,如此真切關心的眼神她該擔心什麼呢?遂搖搖頭,道:“沒什麼,臣妾在想過兩日該送母後什麼樣的禮物。”
皇帝把她散到額前的秀發勾到耳後,安慰她道:“別想太多,隻要是你真心真意的準備的禮物,母後都會喜歡!”太後生辰的那天早上,霜雪起的很早,洗漱清理完畢便趕忙去了長樂宮。她來時天色還剛蒙蒙亮,月牙兒躲在雲層後頭,散發著淺淺的清冷的光芒。
方入了殿內就聽見內有女子嚶嚶的哭泣聲傳來,聽聲音應是許皇後的。霜雪以為許皇後在於太後談心,說到傷心處才哭,自覺此時不便進去,便悄悄轉身準備出去。
剛一轉身就聽見太後問,“皇帝這段時間是不是一直都在霜雪那裏?”
霜雪聽見太後提到自己的名字,不由便停下了腳步。過了半晌才聽見許皇後低低的回:“是。”
太後歎了一口氣,幽幽道:“霜雪這孩子也是,後宮最忌諱的就是獨寵,她怎能一直霸占著皇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