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仙子本想阻攔,但米婭的話已經出口。神女被米婭拉著的手一僵,臉色刹那變得煞白。
孤光露出了驚訝萬分的神色,顧菟從桌邊猛然站起:“好啊,神女,先前五當家說我還不信,你果然勾結中原一劍堂的人!”
“顧菟,別著急,先問清楚再說。”孤光也起了身,走到神女身邊,語氣還是帶著幾分恭謹之意,“神女……”
神女?
百草仙子與米婭陡然聽見這個陌生的稱呼,都愣住了。
終究還是,瞞不住。
神女歎了口氣。百草仙子和米婭不知道雲崖將軍已經成了朝中的賢王,自己也成了七月神宮神女的事,顧菟和孤光也總算確認了自己和一劍堂的人有來往。
果然,紙包不住火,兩邊,都是瞞不住啊……
神女眼中的光彩暗了一暗。
孤光一句話還沒說完,已被顧菟尖著聲音打斷:“問什麼?事實都擺在眼前了,二當家,難道你還不信麼!神女,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我無話可說。”神女淡淡道,臉上神情十分清冷。
葉白昨夜剛被莫滄雪從神女處接回,氣色好轉了許多,但渾身仍然使不上勁。黃昏時刻三劍都來看望他,陳曦之坐在葉白的床頭,對站立在一側的墨林說,“晚上我和二弟跟兩位白玉宮主去七月神宮就行了。”
許墨林聽了,喉結動了動,似乎要說什麼,但終究沒有出口,隻是點了點頭。
莫滄雪幾步上前,安慰般地拍拍葉白的肩頭:“不要太擔心了,我們會將十七救出來的。兩位白玉宮主在,還怕什麼事做不成麼。”
葉白點了點頭,稍稍放了點心,衝莫滄雪笑了笑。
“神女,你真真讓我失望。”賢王垂眼看著低首跪在他身前的神女,用冷到骨髓的聲音說道,“是什麼時候開始和一劍堂有來往的?”
“我和一劍堂沒有來往。”神女淡淡道,“隻是救死扶傷罷了。”
“救死扶傷、救死扶傷,嗬!”賢王突然嘲諷似地冷笑一聲,“怎麼不見你對七月神教的人這般仁心?”
神女眼睛看著地,仍然是一副不卑不亢穩如泰山的神情,清冷得如同遠在天際。
賢王的眼眸中寒氣森森,一直鎖在跪在地上的神女身上。侍立在旁的孤光臉有憂色,眼神在賢王和神女之間好幾個來回,等著突然靜得可怕的賢王啟聲。
過了一會,神女感覺垂落在自己眼前的袍子動了動,然後是賢王起身的聲音。賢王似是俯視了她一眼,然後冷冷道:
“孤光,上次關進百鬼殿的那些人,如今放出來了沒有?”
孤光一凜,道:“他們……死的死傷的傷,出來的沒幾個。”
“正好,”賢王瘮人地一笑,“叫桂魄過來,帶神女去百鬼殿吧。”
“王爺!”
孤光大驚之下脫口而出,但見賢王麵色嚴厲,還是不敢往下說下去。
跪在地上的神女在聽見賢王說的話之後,臉色微微一變,眼眸中閃過一抹複雜的色彩。
黃昏之時,兩位白玉宮主與曦之滄雪已經離開,許墨林進內堂處理事宜,葉白睡不著,便起身坐到燈下擦拭龍閣劍。
剛剛點起紅燭,葉白的房門卻被人叩響了。
葉白打開門,卻是一位年輕的婦人,婦人手邊牽了個大約十六七歲的少女。葉白愣道:“你是?”
“請問是葉白公子麼?”年輕婦人禮貌地開口,“方才引路小廝說葉白公子住在這兒。”
“嗯,是、是我。”葉白道。
“我是百草。”
“百草仙子麼?”葉白一驚,連忙側身讓百草仙子與少女進屋。
葉白聽莫滄雪講了在百草峰上的經曆,猜到百草仙子攜著的那個少女必定是她的女兒米婭。隻是米婭看起來臉色很差,眼角邊還掛著盈盈的淚珠,似乎剛哭過一場。
葉白心裏疑惑,趕緊請兩人落了座,給百草仙子和米婭倒了杯茶。
“葉公子,我給你診下脈吧。”
百草仙子招呼葉白也坐下,三根手指搭上葉白的脈搏:“嗯,然兒在我原先開出的方子上又加了幾味藥,配的分毫不錯,毒已經清了,再修養幾日就可恢複如初。”
“多謝百草仙子。”葉白感激一笑,“本來勞仙子配藥已是過意不去,仙子還千裏迢迢來到京城看我,葉白實在受之有愧。”
“我來此,除了再看看你的病情,還有一事。”百草仙子歎了口氣,身邊木木然然的米婭突然紅了眼,似乎又是要哭。
葉白心裏一跳:“什麼事?”
“我和婭兒不知道然兒已是七月神教神女的事,一進門便問你的消息——”百草仙子搖頭道,“當時在然兒院中的人恐是七月神教的當家,說然兒私通一劍堂,將她帶走了。”
百草仙子的語氣還算鎮定,葉白大驚之下卻霍然起身,手一把握緊了龍閣劍。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