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當初在一劍堂中,冰輪與他們交手之時,她覺得冰輪的暗器功夫,與陳曦之出自一路,而冰月的輕功,與葉白幾人的輕功也十分相近……原來、原來他們本就是一個師父教出來的弟子!
葉言匆匆走到冰輪身前,扶起南宮千凝,顫抖地叫了聲:“三當家。”
“葉姑娘。”冰輪淚流不止。
葉言沉默了許久,才從牙根中擠出幾個字:“你們王爺呢?”
“葉姑娘,勞你們千萬不要傷害王爺!”冰輪突然直起身子,近乎哀求地看著葉言的臉,“王爺不壞的,那日,你走後,他便放了我和哥哥出來,還請了最好的醫生為我們醫治……而且,我父親,不是王爺殺的,是帝閻下的手……”
連到這種生死攸關的關頭,他的部下也能不顧自己的傷勢,如此為他說話嗎?
何況,冰輪還是一劍堂的人。
賢王啊賢王……
葉言此刻隻感到腦中一陣暈眩,幾乎要站立不穩。賢王和雲崖兩個身份的男人在葉言的腦中來回翻轉著,漸漸重合、重合……
隻一轉眼的時間,南宮千凝、傅長亭、帝閻三人已經不見。葉言隻看見那頭畫廊的白色牆壁上有黑色的影子一動,對麵的屋頂上便傳來瓦片抖落的聲響來。
武林中最頂尖的三大高手對決,下麵的人連三人的人影都看不見,天地卻仿佛已變了顏色。葉言抬頭,看了眼頭頂如海浪般翻滾的濃密烏雲,心裏突然湧起了一股莫名的不詳之感。
“葉姑娘,別來無恙啊!”
葉言隻感到眼前雪白的刀光一閃,便下意識地往後掠開一丈。
一把大刀直揮了過來,葉言定下神,迅疾地舉蕭一格——
曉魄毫不留情,大刀掄得如鞭子一般輕靈,葉言曾與曉魄交過手,明白曉魄的速度雖然快,但刀法中都是實的,沒有虛招,於是應付得還算流暢自如。
而葉言沒想到的是,她和曉魄打鬥之時,圍攏的七月教徒卻越來越多。葉言匆匆掃了一眼,發現中原門派的人都離自己甚遠,反倒是自己一個人被困在了七月神教教徒最多的地方。
這樣一來,葉言不由有些心慌。左右應對,漸漸手忙腳亂。
曉魄逼得更緊,葉言一道瘦小的身影在刀林劍雨中來回穿梭,好幾次險些被刺中。葉言正在腦子中飛快地思考該如何突破重圍到四劍那邊去時,眼角餘光突然瞥見七當家玉鑒手持一把短小的弓箭,站在人群的不起眼處——
糟了!玉鑒最擅長的,就是暗器!
葉言腦子裏隻一瞬空白,便聽見空氣中傳來短箭破空的聲響,心裏幾乎漏了一拍,想也未想便舉起右手擋在自己的麵前——
隨即數聲慘叫。葉言抬起頭來,卻發現自己周圍一片的教徒全都被彈飛了出去。
葉言大愕,發現自己毫發無損,再看自己的手腕,半點傷都沒有,玉鑒的短箭正正好射在葉言戴著的那串石頭手鏈上,電光火石之間,串著手鏈的數顆石頭突然旋轉起來,全部高速射了出去,砸到離葉言最近的一圈教徒身上,又聽連續幾聲爆炸之響,葉言周圍蹭蹭蹭地躥起幾重火苗,頓時空氣裏彌漫出了一股硝煙的氣味。
方才攻勢極猛的曉魄已飛了出去,半隻手已經被炸得焦黑,此時正痛得大喊大叫。葉言看著自己手腕上戴著的隻剩下一條空蕩蕩繩子的手鏈,來不及震驚,當即斂了蕭,趁亂從人群中飛了出去。
多虧了明月……
葉言長舒一口氣,仍然心有餘悸。
莫滄雪與許墨林正並肩禦敵,抵抗著右護法玄度和二當家孤光的進攻。
幾人都是老對手了,對彼此的劍法招式都有所了解,所以一交手,仍是難分上下。
莫滄雪將飛雪劍舞成一張密網,看見陳曦之和葉白都在不遠處的百鬼殿前,似乎被一個鬼魂一樣遊蕩無影的當家纏住了,於是靠著墨林的背,低聲道:“四弟,我引開玄度和孤光,你從中配合,殺出一條路來,快些去與大哥三弟會合。”
許墨林應聲:“好!”
莫滄雪便旋身而出,一招飛雪漫天如卷起萬千雪花,龍卷風般向玄度與孤光襲去。
玄度與孤光一時花了眼,隻遲疑了一瞬,莫滄雪便收劍後掠,正要轉身往百鬼殿飛去時,突然感覺自己的後背一陣冰涼。
隨後,劇烈的痛感如電擊般穿過了他全身的每一處血管。
莫滄雪低下頭,看著鮮血順著自己的白袍如泉湧般流了下來,全身顫抖地回過頭。
許墨林正一臉冷漠地看著他,墨林手中的點墨劍還停留在莫滄雪的胸膛裏。
“你、你……”
許墨林現在的神情籠罩在一股森森的殺氣之下,半點也沒有平日裏溫和靦腆的氣息。
匆匆趕來的葉言本想救場,看到的卻是許墨林一劍刺透莫滄雪胸膛的可怕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