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紅衣和藍塘喝了半夜的酒,兩人沒說什麼傷感的話題,也沒有說什麼嚴肅的,同那一日兩人去血池的路上那樣,天南海北的聊著。
藍塘似對道門修士很感興趣,問了不少修煉上的問題。
天邊泛起了魚肚白,一點橘色的曙光將躍出地平線。
藍塘幹掉最後一杯酒,站起身:
“你們今天便要走了吧?我就不送你們了,我暫且住在季睦這兒,以後,你可要記得你在魔域還有個朋友就是了。”
他突然扭頭,故作凶狠:
“知道你喜歡靈石,不過我還要報仇,拿回本該屬於我的一切,靈石對我也很重要,所以,什麼臨別禮物送靈石這種好事你就不要想了。”
“不過,昨日殺魅鬼之時,我對戰的那個邪冤,他的頭值多少靈石來著,那些便當我送給魔蓮子的臨別禮物。”
“她是我的恩人,往後她的事兒都是我的事兒,你幫我告訴魔蓮子,以後若是我藍塘有發達的那一天,我必要修宗立派,尊魔蓮子為祖師,將她的無上魔力傳承下去……”
盛紅衣:“……”
怎麼聽的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其實,她想告訴藍塘,大可不必如此。
而且魔蓮子的魔力也不是什麼無上魔力,捧的越高,摔得越慘,盛紅衣警醒著呢。
可轉念一想,她又將到嘴的話咽了回去。
她雖然不是黑蓮,可魔蓮子還是曾經的魔蓮子,正如魔蓮子尊重她的意願,那她也該尊重魔蓮子的意願。
她雖然沒有同她深談過這件事。
但看她對魅鬼的態度就知道,傳承魔力,守護正統這事兒,魔蓮子看的極重。
所以,她應該是願意藍塘這般做的?
“你說的這些我會一字不差的傳達給魔蓮子的行了吧?”
盛紅衣不耐煩的擺了下手,當誰稀罕他的靈石似的。
魔蓮子完全不需要靈石好麼?
所以,這靈石還不是落在她的口袋裏。
盛紅衣也喝盡了最後一杯酒,灑脫的往外走,走到藍塘麵前,她的步履未停:
“行了,改天我再來找你喝酒!”
說著,她人已經走遠了。
季睦抱著劍正在門房裏等她。
看到盛紅衣一人過來,並不驚訝:
“聊完了?走了?”
自家宅子發生的事情,他豈會有不知之理。
盛紅衣點了下頭:
“走了走了,這魔域我真是不愛待了。”
來了魔域,曆經險境,險死還生,往日的悠閑生活再不複見,盛紅衣是真的覺得累的不行。
季睦笑了下,沒說話,跟在盛紅衣後麵往外走。
他這個師妹,沒事的時候確實散漫了些,可但凡有事必須她去做,哪怕她罵罵咧咧的,可卻也能把事情都做的盡善盡美。
標榜自己是個自私自利之人,但朋友的事,甚至隻認識不久的金朵兒,她都義不容辭的放在心上,當成自己的事情。
修真界,多的是道貌岸然,蠅營狗苟之輩,如她這樣的,卻是罕見,更是彌足珍貴。
兩人一路行至城外,季睦放出飛行法器,盛紅衣忽有所感,往另一個方向看去,正是思淼城方向。
季睦詢問:
“怎麼?”
盛紅衣搖搖頭:
“沒什麼,心有所感,有人在同我道別!”
季睦看了一眼那個方向,若有所思:
“靜客小師父嗎?”
盛紅衣“嗯”了一聲,便進了飛行法器。
“大約是知道我這一去,下回見麵便不知是何時了。”
血魔城距離思淼城算是很近了。
下一站便是弱溺穀,距離思淼城的距離何止萬裏。
季睦未多言,眼中閃過一抹了然。
靜客和盛師妹之間為何如此“心有靈犀”,必然有很深的牽絆。
這種牽絆,甚至高於血緣。
季睦思忖,以後,但凡遇到菩壇庵之人,也得禮遇一些才好。
以前是沒有交集,佛門和道門能有什麼交集。
可現在不同了,季睦有種預感,有師妹在,以後菩壇庵沒準和玄塵門還會有所聯係。
同屬於荒原大陸十大門派,以後,會擦出怎樣的火花還真說不定。
那邊,靜客果真是站在菩壇庵九層佛塔頂端,遙望著魔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