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林逍支吾了一會兒,才又點點頭說,“是同學,我們是初中同學。”那男人友善地笑了笑說:“我叫鄭淮,就住在她對麵,你有什麼事,我可以替你轉告。”林逍忙擺手說:“也沒什麼事,隻是路過此地,順便來看看她。這是我的名片。”說著遞了張名片過去,“對了,鄭先生,您是剛調到這家醫院的吧。我記得以前這兒住的是另外一個人。”鄭淮說:“我今年上半年才過來的,與雨桐同在精神科。您常來這裏?”林逍搖頭:“不常來,平時活兒挺忙的抽不出空來。”鄭淮笑了笑:“你們做老板的就是忙!”“哪裏!哪裏!”林逍謙虛地擺擺手,“那就不叼擾了,再見。”
林逍走出醫院,深深吸了口氣,覺得渾身解脫了,他還真怕麵對那一刻!現在既然雨桐不在,這事隻好以後再說了。那時來一定得先打好腹稿,這次慌慌張張地竟將這事忘了!這樣想著,已到了車站。買票時,他突然想起還有兩天的假期,不如到上海看看妹妹,也不知她在那過得慣否。當初他是極力反對妹妹去上海念書的。一來開銷太大,二來上海這地方是個花花世界,太雜亂了,尤其一個女孩子孤身在外總不妥當,但他拗不過妹妹,畢竟他隻有她這麼一個親人了,萬事總要順著她些。而上海也是個高水準的城市,在那兒接受教育將能得到更多的鍛煉與機遇。
林逍買了票就坐上北上的列車。在上海下車後,他根據所知的地址,很快找到了那所學校。當他出現在林姍麵前時,林姍喜出望外地大叫:“哥,你怎麼來了?是不是來上海玩的?”林逍笑笑說:“你這玩性還沒改!哥可沒你這麼瘋,哥是專程來看你的。”聰明的林姍眨著眼睛說:“你才沒那麼好呢。你一定是去雨桐姐姐那了,她不在,而你又有幾天假期這才跑到我這裏來了,是不?”
林姍以前有過這種經驗,所以她常說哥哥太偏心了,有了愛人忘了妹妹。林逍被妹妹問住了,笑說:“好了,算你厲害,你在這還過得好嗎?”林姍臉上浮過一層陰影,卻故作淡然地說:“還好哩,哥,我們去吃飯吧。”
林逍便跟著林姍在校園小徑上穿行,成群結隊的學生們打他身邊有說有笑地走過。他的感觸很深,這已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唉!如今他已經完全沒有一絲學生氣了,有的隻是被世俗的銅錢沾附的臭味了!
林逍發現妹妹比以前瘦了一些,也沉默了一些,初時相見的喜悅已完全沒有了蹤影,她在這裏過得不愉快?哦,不會的,如果是他,他將是滿心歡喜還來不及呢!可妹妹這是怎麼啦?他覺得自己越來越看不透她了!
林逍說:“姍姍,你該多吃點肉,看你現在瘦的,快皮包骨頭了。”到飯堂買了菜,林逍一坐下便夾了塊大塊肉往林姍碗裏放。林姍一聲不吭吃了。林逍不解地望著她:“你咋啦?誰欺侮你了?”林姍說:“沒什麼,哥,我在這裏挺好的,你別掛心。”林逍想起什麼,掏出腰包:“對了,錢夠用不?不夠用跟哥說一聲。”林姍馬上製止了他:“不用了,我這裏還有呢。”
下午,林姍請了假,把哥哥送到了火車站。臨走時,林逍對妹妹說:“哥不能經常來看你,你自己可要照顧好自己!”林姍隻說了句:“哥,你工作忙就別過來了,我知道怎麼做的。”
林逍坐上返程的車時,他第一次感到了兄妹之間的隔閡,他覺得自己很對不起妹妹,平時忙著工作應酬也沒好好關心過她,況且妹妹大了,許多心事就不是哥哥能過問的了。
林逍這樣想著,忽然有些厭惡起長大了,他多麼喜歡小時候他們兩家人無拘無束地嬉戲玩鬧,可現在每個人都登上了各自的旅程,他和秋雨桐也終於由小時候的兩小無猜扯到了婚嫁的問題上來了。
嗬,不久,你將建立起自己的家庭,承負起一個父親的責任!
哦,別了,童年!別了,少年!別了,那曾經熱血澎湃的年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