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有緩急,但此時卻不得不如此為之,我已經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了。”皇甫堅壽並沒有建功立業的野心,可城中數千百姓的希望,還有對張昶的承諾,甚至是對皇甫家的承擔,這種種既然到了他的身上,那麼他就沒有顧惜自己的道理了,而他現在所能想到的最好辦法,就是仿效班超那般,聯合西域諸國,共抗羌胡。
可這事說來容易,但要做起來呢?
想當初班超領了三十六人便去了西域,可那時大漢雖不及武帝時般強悍,卻也不至於讓他國輕視,更有漢軍在後接應,如今的局勢比起當初是凶險了百倍。
張掖守軍畏戰不出,張昶尚在練兵,大漢朝中勢力紛爭,百姓又是苦不堪言,多有暴動,加上羌胡雖不及以往匈奴,但在北宮伯玉的重合下,如今已經是蠢蠢欲動。西域雖偏,但這一片地,卻可成犄角之勢,若不戰而盡失,不說羌胡,便是那烏桓,鮮卑等外族,誰還能畏懼大漢半分,到時候外族入侵,天下豈不動蕩。
皇甫堅壽本無匡扶社稷之誌,拯救萬民之意,隻想與所愛之人安然度世便可,但他心底卻有一份熱血,不可能眼見大廈將傾,卻獨善其身,故而此時卻比任何人都要來的賣力,甚至是賣命。隻是其中的危險雖是可想而知,可這十六城俱遭羌胡之苦久矣,也許真的還有那麼一線之機。
袁瑛又見皇甫堅壽麵色凝重,知道此事還真的說不得了,最後收住勸說之言,隻能化成一聲長歎。
隻聽皇甫堅壽道:“這些事情是做出來的,可不是想出來的,而且還得好好籌劃一番,若無萬全之策,我也不會輕易冒險,但這些具體的困難暫時也不用想了,不如先想點高興的事,好不好?”
袁瑛問道:“這會還能有什麼高興的事?”
“咱們的軍旅也該起個名字吧,到時候兩地作戰,若沒個稱號,多少不便,不免頭疼”,皇甫堅壽撓撓頭,有些憨憨地笑言道:“這事我早就想了,可取名字的事情還得你來想,對這樣的事,你強我多多了。”
袁瑛溫顏一笑,目光含情,知道這是他難得的討好之意,誰不曉得這人心思敏捷,決不在自己之下,便是自己的兩個哥哥——袁術,袁紹隻怕也是不及。可他既然有這份心,卻也收下。當下思索一會便道:“那就叫‘連縱騎’吧。”
皇甫堅壽怔了怔,一拊手道:“好,就叫連縱騎!”,然後卻一低頭:“那麼,明日我就走了,隻可惜,沒法給你好好過生日了。”
袁瑛一抬眼,盯著他的雙眸,心中隻覺一股熱氣湧了上來,就算是在這深夜的寒意中,也覺得那麼的熱。
想不到,他還記得這些……
原本袁瑛也不抱什麼希望了,以為他已忘了呢,畢竟他忙於軍民兩務,戎馬倥傯,整個城池的重任都壓在他的身上,就是忘了這等小事,也是可以原諒的吧?但袁瑛心中直到剛才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心裏總隱隱覺得有些遺撼,那是因為自己心底的那個人沒有在這個時刻陪伴自己,沒有在這個時刻留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