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堅壽聞言自然是心中有異,貼的更近,隻聽裏麵一個稍顯中厚的聲音道:“可看清他們是些什麼人?”
那人接道:“屬下也說不清,單憑服飾看,他們中間有漢人也有胡人,隻說是些客商,說是在荒漠過了幾日,今日看到村落想要好好休息一番,我見他們說的好像是實話,便就放他們進來。大哥,不過他們的馬可都還是好馬,應該是有油水的。”
屋內靜了一刻,那大哥才道:“好,你先安排一下,盡量將他們活捉了,我還有話問,在這等時候從居延那邊來,隻怕有些蹊蹺。”
那人接聲應道:“是,我已吩咐他們去煮藥汁了,等會在酒裏下藥,可以讓他們沒有半點還手之力。”
那匪首讚了一句後便不再說話,那總管見沒別的吩咐,躬身倒退了出來。
皇甫堅壽見他出了院門,又如進來的那般翻出院外,繞到他們歇息的屋裏。
眾人見是皇甫堅壽回來,臉上一鬆。
皇甫堅壽使了使眼色,示意眾人先不要輕舉妄動。
不一會兒,果然就有村民送了不少菜肴上來,還有幾瓶難得的酒水。
“諸位,招待不周,也隻有這些東西了。”
眾人皆是滿意,他們看中的也不是那些菜肴,倒有大半都是垂涎那些酒。此時的酒水多是用糧食製作的,可在漢末時候最缺的隻怕就是糧食了,所以大多數人別說喝酒了,就是酒香味都不曾聞過。這會雖然重任在身,可這些漢子沙場殺戮不曾留戀什麼,但對於酒卻是情有獨鍾,若不是皇甫堅壽有話在先,他們可就要動嘴了。
等村民下去後,皇甫堅壽對眾人低聲道:“一會兒都別喝酒,飯菜可能還沒事,可酒中隻怕已經下了藥了,一會兒……”,他指點了幾個人:“你們先照吃不誤,把菜多吃些,別讓他們起疑,酒也先佯喝下,怎麼吐掉我不管,但不要讓人查覺,等我說‘不好’時,大家就齊裝中毒。”
他的隨從都是經過大風大浪的漢子,當下也沒什麼人露出驚色,隻是可惜了那些難得的酒水。
一時,皇甫堅壽先動了箸,他指點的那幾個人果然放口大吃起來,另外幾人卻隻用筷子拈點菜做做樣子。
那先前鬼祟的村人又是笑著進來為他們續酒,見他們人人斟酒而飲,臉上這笑意更濃了。
先前受指點的一人還故意對皇甫堅壽笑道:“頭兒,我們今晚就歇在這兒吧。這兒村民極好,明兒再趕路如何?”
皇甫堅壽含笑點頭,當著那人的麵,小小先啜了一口酒,卻不喝下,隻是含在口裏,等估計那藥性快差不多要發作的時候,向眾人使了一眼,吐出口中酒水才叫了一聲:“不好!”他一語叫罷,就去撥劍,可手卻似軟軟的,另一手已先撫上了額頭。
隨從都正在看著他,見樣學樣,果然人人大叫:“不好!”,各人依著性子做出神態,有的一臉驚惶,有的卻一怒躍起,然後似無力地摔倒,一桌中人,七七八八,一時俱已東倒西歪地倒下。那赫鷹雖然知道隻是做戲,卻也怕皇甫堅壽會出事,所以倒在他的身上,其餘人有樣學樣,後者又是覆蓋在赫鷹的身上,倒把皇甫堅壽身形全給遮住了,不過他們這般做一是護主,二倒是為了藏鋒。
那村人先前為防他們臨危一擊,故而閃避到一邊,這會見皇甫堅壽等人藥性發作,無力對抗,才陰笑了兩聲,然後對房外打了暗號,對來人吩咐了聲:“請老大來。”他手下馬上就有人跑出門去,不一時,隻聽步履聲聲,那“老大”應該也是慢慢走進了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