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身子是疲憊的,但皇甫堅壽的心情卻是好了不少。在解決了劉嫣的事情後,他意外的感覺到幾分真切,在這關外荒漠,他覺得自己似乎又多了一個可以信賴的人。
他沒有去打開那個錦囊,隻覺得那東西的我分量頗重,可又有不重,這種矛盾的感覺使他知道隻怕這件東西還真的不一般。陳康的蠱毒似乎根本就沒有發病,因為他一直都是活蹦亂跳的。照著劉嫣的意思,皇甫堅壽隻需要將那錦囊在陳康睡眠時候,在身邊放上一晚便就無恙,所以這夜他特意叫陳康一起同眠。
陳康已經十五了,經過沙場磨練,身子骨長得很快。皇甫堅壽不喜鋪張,他房中的臥榻兩個人同時睡著反倒顯得有些擁擠,惹得陳康抱怨。
皇甫堅壽卻是靜靜的聽著陳康的埋怨,反倒笑了,然後他突然問陳康有沒有想過回長安。
陳康問道:“大哥,你真的要丟了在這裏的一切,回長安嗎?”
皇甫堅壽眼中有些陳康看不懂的東西。經過石板井一戰,他覺得自己並不算是那種適合戰場的人。說的好聽點,他是仁義當先,可難聽點的其實是婦人之仁,而在戰場上,婦人之仁一向都是大忌。皇甫堅壽有才學,有本事,可他沒有一顆殺戮決意的心,也沒有雷厲風行的處事風格,他喜歡的是青山綠水,是鳥語花香,而不是充滿白骨與血腥的戰場。
陳康似懂非懂,還不能完全明白皇甫堅壽的內心想法,可他自己在經曆過這些事情後,意外的覺得身體內的血液隨著戰事的進行,每日每夜都沸騰著,那是渴望馳騁沙場,建功立業的男兒本色。
當然,並不是說皇甫堅壽沒有這樣的氣概,否則他也不可能領導羸弱的西域諸城盡誅羌胡右大將李文侯的兩萬主力,更不可能將西域重新歸於大漢版圖,隻是他有些累,有些不耐。
“大哥,其實我不想回去”,陳康淡淡道:“這裏雖然多事,可到底是自由的。可在長安,說句不好聽的,太守大人他……”
皇甫堅壽眉頭一簇,後者也感覺到,頓時住口。
二人安靜了一會,皇甫堅壽才道:“我本就隻想等張昶到伊吾後,將西域諸國的防禦全部交出去。至於連縱騎就交給麴義掌管,他是一個將才,不會讓他們出什麼差錯的。”
“可軍中兄弟到底會如何想呢?陳康忽的激動,言道:“大哥,其他人我不知道,即便如我,也算是與張老頭相識的,若他來這軍中統帥,我怕也不服。因為現在的一切都是大哥你一手建立,我們心中也隻敬佩你一人。說句大不敬的話,當初李文侯兩萬大軍壓境的時候,朝廷在哪裏?他張昶又在哪裏?而且麴義將軍雖有德才,可他是個漢人,是一個外來的將軍。連縱騎中多有好手,人人秉性彪悍,除了大哥你,誰能服氣?”
皇甫堅壽知他說的在理,可還是一歎。諸城多事,在共同大敵麵前尚且可以齊心,可如今局勢一安,怕也有些蠢蠢欲動。隻要一想到居延王妃居然與伊吾王子之間的交易,這些明裏暗裏的事情還會少嗎?而自己的軍中,是否也有呢?
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所以他才會覺得累啊。這些日子還幸得袁瑛在那幫助他管理連縱騎的財政,不然的話,他更是煩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