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窗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小,竟是睡著了,陸茶幾給她蓋了蓋被子,歎口氣道:“我的好姐姐呀,你到底是怎麼了?”
“我說她本性如此,你卻不信。”何以洛在門口點了根煙,深吸了一口。
“你別在女孩子房裏抽煙。”
何以洛輕笑一聲,道:“我跟著你們上來的,這包煙,是從她外衣口袋裏掉落出來的,一個大煙槍還怕煙味麼?”
何以洛又翻了翻香煙盒,道:“嘿嘿,口味還真重。吸這個的人,一般還吸大麻。看來她和你一樣,也傍上什麼大款了。”
陸茶幾冷冷地說:“我沒有傍什麼人,我想姐姐也沒有。”她不想理睬何以洛,誰知卻被何以洛抓住了手腕,重重地壓在了牆上。隻是現在的陸茶幾已經不是當初的陸茶幾,她用了點巧勁,輕輕一撞,就推開了何以洛,提起裙子就往樓下走。
何以洛的手腕反而有點疼,但甩了一甩,眼底又閃過一絲狠意。
陸茶幾走下樓時,卻在拐角處遇見了何以洛的那個小管家何清遠,他正捧著一個禮物盒站在那裏,看著她微笑。
“我不要你家主人的禮物,退給他吧。”陸茶幾正生著何以洛的氣呢。
誰知清遠卻搖搖頭,說道:“這不是何少爺給您的,而是……”
他頓了一頓,道:“而是我受他人之托,給您的。”清遠的笑容更深,而這個笑容卻讓陸茶幾產生了一種遙遠的距離感。她心裏咯噔一聲,心想不會又是紀衡吧,可是他怎麼會認識何以洛的管家。
陸茶幾打開盒子,卻是一把象牙小手槍,裏邊有一張紙條,寫著:給我親愛的妹妹。
這顯然,不可能是紀衡寫的,陸茶幾狐疑地問道:“不是何以洛給的?”
清遠搖搖頭,極為誠懇的神色。
“我的哥哥?”
清遠點點頭,笑容裏別有深意。
陸茶幾隻覺得嗡的一聲,整個世界都旋轉了起來。
這個世界上,有可能是她哥哥的隻剩下一個了,就是程誌氣。
陸茶幾瞠目結舌,結結巴巴地問道:“誌氣……哥哥?”
清遠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像是表示默認。
陸茶幾抓著他的手問道:“他人現在在哪裏?他也來了嗎?為什麼他不來見我。”
“陸小姐,他人不在這裏。其他事情我都不太好回答。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清遠將盒子交到她手中,又淡淡地說了一句:“陸小姐,這件事情,請一定要保密哦。”
陸茶幾望著手中的象牙手槍微微有些發愣,程誌氣,為什麼要送她一支手槍呢?
陸茶幾的18歲生日,像是被一團疑雲圍繞,所有的謎團都撲麵而來,讓她的生活陷入了一層看不見的漩渦。
幾天以後,廣大的新聞媒體,似乎一一解答了陸茶幾的疑問。
先是一條勁爆娛樂八卦:“新派議員公子與何家大小姐倫敦約會照“。照片裏,是紀衡和何以窗共撐一把傘,漫步在下著小雨的倫敦街頭。紀衡英俊而爽朗,何以窗明媚而性感,仿佛天生一對。
然後報紙上的消息紛至遝來,什麼同在倫敦求學的紀衡和何以窗早已花前月下私定終身啦,什麼兩人在海外四處旅遊啦,還有報道說紀公子已經秘密回國啦,然後配上一張紀衡從飛機上下來的照片,接著又有照片說何大小姐也已回國啦,出現在妹妹的成人禮上。兩人回國時間一前一後,又紛紛惹人猜測,狗仔隊就差沒編出一整個言情小說了,雖然題目都已經用上了《灰姑娘倫敦奇緣》。
再是一條政治消息,貧民區有人因為長期的被壓迫與不平等的地位,有人遊行示威,然後演變成了大規模的武裝組織。據說還有人湧入市民區和貴族區進行破壞。電視上列出了一串通緝名單,其中有一個人,濃眉大眼、肌膚黝黑,雖然時隔多年不見,但陸茶幾還是一眼認出來,那個人是程誌氣。電視裏的這個程誌氣,已經不是那個話嘮時期的程誌氣了,也不是後來那個沉默寡言的少年,而是一個英氣勃勃的年輕人,臉上寫滿了鬥誌。
第三條是與前兩條均密切相關的消息:紀衡的父親紀朗要繼續參加下一屆的總統選舉,口號就是:讓戰爭不再有。主旨是:取消三個大區的階級分成,修改律法,人人平等,關注民生。他得到了貧民區和市民區大部分人的支持,但被許多議員彈劾,有人稱,貧民區的這次暴亂恐怕就是在紀朗的公開慫恿以及暗中支持下發生的。還有人說,紀衡秘密回國正是為了此事,也有報道稱看見紀衡和貧民區的武裝分子私下約見。而紀衡和何以窗的事情,也讓眾人紛紛猜測何家是不是也暗中支持新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