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族區這幾天很亂,一方麵歌舞升平,眾人心裏還是覺得自己的地位是不可動搖的,另一方麵,謠言四起,有很多人在往國外轉移財產。

而何家更是風暴的中心,無數人來旁敲側擊,是否有意讓大小姐結識紀公子,是否公開支持新派。何厚燁,統統予以了拒絕的回答。而何以窗也迅速地被“送“回了英國。

陸茶幾都沒來得及問上何以窗一句,她和紀衡,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雖然,事實似乎已經擺在了眼前,她還清楚地記得,那天何以窗說:那個人呀,你也認識。

她認識的人很少,而她認識的人中在英國的更少。

原來一直以來都是自己多想了麼,紀衡送的生日禮物什麼的是出於對小姨子的尊重?是啊,那天姐姐也特意回來參加了。那在新生舞會上,紀衡的那個擁抱算什麼呢?之前說過的等待又算什麼呢?

陸茶幾這才發現,原來這幾年自己真的是白長了,她死去的時候25歲,然後多活了18年,但這18年她依舊是個小女孩。現在連生起氣來也和當初一樣,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裏。她在生自己的氣,這個事情和姐姐沒有關係呀,她和紀衡的事情誰也不知道,可是姐姐喜歡紀衡,也是由來已久的事情了。她忽然覺得自己太驕傲了,從來沒有同紀衡表達過自己的心意。

陸茶幾正想著自己的心事,卻被何厚燁又叫進了書房,何以洛也坐在那裏,臉上還帶著一絲玩世不恭的笑。

何厚燁麵色嚴肅,道:“我今天喊你們兩個人來,是有件重要的事情想跟你們說。今天,我說的事情,希望你們不要同任何人說出去,也遵從我這個指定。以洛,我知道你一直以來都生這個家的氣,但你是我唯一的兒子,不管你承不承認,你都是這個家未來的頂梁柱。何家如何,你便如何。我想你不會希望你小時候的事情再度上演。”

何以洛的麵色白了一白,但看陸茶幾在一旁,飛快地用手握拳,咳嗽了幾聲以掩飾。

何厚燁卻沒有睬他,正視著陸茶幾說道:“小茶幾,你雖然不是我何家的人。但不管怎樣,你現在是陸家的養女,代表著陸家的年輕一代。雖然你現在年紀還小,但你一直都是個穩重可靠的孩子。所以,我今天有個不情之請。”

何厚燁說的是不情之請,但臉上的神情卻很是堅決,他又問道:“我隻叫你們來,是因為我覺得你們是我們家年輕一代的佼佼者了,現在,我問你們,你們覺得,何家世代名門望族,延續數百年,是因為什麼?”

何以洛還在剛剛的刺激中沒有回過神來,隻譏諷道:“因為何家的人自私自利,為了家族的榮譽從不顧及其他。”

何厚燁冷冷地看著他,道:“隨便你怎麼說。但在改朝換代中,能夠屹立不倒,也是一門學問。如果不是我當年夠自私自利,你現在連站都不可能站在這裏。”

何以洛捏緊了拳頭,兩人正有些僵持。陸茶幾不知道為什麼何以洛從小似乎都與家人有仇,現下看來隻怕是幼年經曆。陸茶幾答道:“審時度勢,明哲保身。”

何以洛又笑道:“外加兩麵三刀。”

何厚燁卻也笑了,陸茶幾發現,何厚燁平常很少冷笑,此時和兒子對峙,冷笑時,和何以洛卻有八九分相像,“你們說得都對。我們何家並非以政治起家,曆代從商,地位雖不及官,但卻也相對穩妥。隻是現在的局勢,你們也知道了,新舊之爭已經二三十年了,你們覺得誰會贏。”

“新派。按發展角度,遲早是這樣。”何以洛也已平靜下來,淡淡說道。

陸茶幾沒有說話,沉思了許久,說道:“隻能說未來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遲早總得以新代舊,隻是時間還不太好說。”

何厚燁像鬆了一口氣一般說:“是啊,二三十年前也有這樣的動蕩,不過最後卻還是保守黨的人贏了,結果,你們也知道了,陸家差點就栽在這件事情上了。凡事皆有風險,都是一場賭博。”

“那自然要看賭的概率了。”何以洛比較相信自己的判斷。

“賭?隻要一旦你有賭徒心理,往往就會失敗。你可以賭,你要整個何家跟著陪你賭麼?”

“那倘若新黨執政,自然也要清理你們這些頑固分子。”

“所以我們才要兩麵三刀。”何厚燁拍了拍桌子,道:“從今日起,你,何以洛,就是何家新派的代表,而我,就是那頑固的保守黨。即便我們倒了一個人,另一個人也能撐住何家。”

何厚燁重重地躺倒在書房的沙發上,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