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下這句話,美珠轉身就下樓梯到地麵上去了。
“算得清”張了張嘴,仰麵瞅了“小鼻子”一眼,似有什麼苦衷,搖了搖頭,也下去了。
“小鼻子”知道錯在自己家,但聽到美珠那句話,還是氣得臉色發青。
他一聲不吭,抓起繩子,朝自己家院子一抖摟手,繩子就快速落到地上,搭成螺旋的幾層。
美珠的話,“大喇叭”在院子裏都聽到了,她默默拾起繩子,走到儲藏室。
“小鼻子”下來就匆匆吃早飯,飯桌上一句話不說,鐵青著個臉。
“大喇叭”打破沉默:“我說,還是找個說和的,給美珠說說去。不是越界很多,再說,我們是兩層,在高處,完全礙不著他家。”
“找別人不如咱們自己去有誠意。今天晚上我早點回來,從市裏買兩瓶好酒,我們給他家送去。”“小鼻子”覺得大喇叭的建議還是不錯。
整個上午,美珠隔會就去看看“大喇叭”家行動了沒。
一上午看了十來趟,一點動靜沒有。
於是盼下午,下午又看了十來趟,還是沒動靜。
太陽都落山了,“算得清”對美珠說:“別看了,跑來跑去的,你累不。”
“不累。他們家什麼時候不鋸屋簷,我就什麼時候心裏都不安生。”美珠繃著臉。
美珠正在大聲嚷嚷,“小鼻子”和“大喇叭”一人拎著一瓶五糧液進了院子,“小鼻子”抬高聲音:“凱旋、美珠,在家不?”
“在,在。呦,哪陣香風把你們吹來了?”“算得清”禮貌地把他們往正屋請。
美珠跟在身後,麵無表情,從鼻子裏發出哼的一聲。
“什麼香風,還不是我們家那個屋簷惹的事。”
落座之後,“小鼻子”開門見山:“凱旋,美珠,你看,蓋房子這幾個月,挺麻煩你們的,我就特別不勞意,不是平時忙嗎,也沒過來謝謝你們。這個屋簷確實是我們家的錯,工人當時沒把握好,我總想著,這次房子是往西邊閃了,總不至於影響到你們。沒想到啊,結果還是礙著你們家了。這次就借著這個屋簷的事,來謝謝你們。”
“客氣,老兄忒客氣,都是鄰居,再說了,鄉裏鄉親的,等下把東西得拿回去。”“算得清”臉上露出了笑容。
“其他的什麼麻煩不麻煩的就不用多說了,哥,但這個屋簷,你們就得鋸。”美珠雙手環抱胸前。
“小鼻子”一聽,氣得說不出話了。
“大喇叭”不樂意了:“美珠,你這是怎麼說話呢,我們是誠心誠意來商量的。你看,那個屋簷,占的不多,也不是什麼大事,我們沒有故意占你們的地,那個牆,我們還讓了一些出來。再說,我們是兩層,跟你們的屋頂有那麼一段距離呢,要說妨礙其實也妨礙不到哪裏去。”
“呦,嫂子,什麼叫占的不多,難道非得占個一米兩米才算多?你們家是樓,兩層兒,兩層的就可以房簷伸到別人家去啊?那三層的豈不是要給我們家屋頂搭涼棚了!”美珠看到“大喇叭”臉色變白,心中更為得意,繼續連珠炮似的說:“再說了,就光興你們家蓋樓,我們家不興?我們是沒本事,我們女兒可是說不定哪天出人頭地要蓋樓,要蓋樓也要上屋簷,要是他老子窩囊把自家上空讓出去了,他的屋簷往哪上?什麼叫妨礙不到哪裏去?我們兩口子不替自己著想,總得替後代著想吧。總不能在我手裏頭把臉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