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群有良知的人們(3 / 3)

一覺醒來,天已大亮。子禾拉開了窗簾,向外望去,街上車水馬龍了。新的一天又開始了。昨晚相親相愛的那一幕幕仍在她的腦海裏放映,溫馨的感覺湧遍著她的全身。其實,有時她也想過割舍,可是難以割舍!每次他都能給自己一種全新的感受,每次他都讓她刻骨銘心,重要的是她在他這裏享受了女人應該享受的一切,享受女人的樂趣,也深深懂得了原來這種生活是這樣的美好,這麼高雅,這麼讓人流連忘返。

陽光肆無忌憚地衝進了屋子,貪婪地開始進步著。劉自良還在睡呢!呼嚕呼嚕地均勻打著鼾。子禾不忍心打擾他,這幾天他太累了也該歇歇了。她坐在床邊,像看護自己的孩子似的瞅著他,一臉的慈祥,一臉的溫馨,嘴角還掛著甜甜的微笑。劉自良翻了個身,一睜眼看到了子禾,一把摟過她一陣熱吻。“你起這麼早,也不叫我。”親吻過後他對子禾說。

“不是想叫你多睡會兒麼!”她疼愛地說。

兩個人收拾停當,開著車衝出總部向市政府駛去。

這時牛市長也醒了。雖說昨晚沒有喝白酒,但他也被搞得頭昏腦脹的,不知何時進屋,連衣服也沒有脫便睡了。現在頭腦清醒了很多,他非常慶幸自己昨晚沒有喝白酒,沒有在劉自良那裏過夜。他給自己昨晚的表現打一百分,他對自己的政治性,原則性還很滿意的。久經考驗的老同誌麼!他的臉上流露出喜色。猛然,他的眼停在了茶幾上一個鼓鼓的檔案袋上,他忙走過去,下意識地往裏麵一摸:錢!他的手開始微微地抖動,臉上的喜色驟然消失,一點一點的變白。他頹然的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重重的,猶如一具僵屍扔在了沙發上,額上開始滲汗了。頭腦裏閃現著:錢!錢!大約有幾十萬吧,他粗略地估計。

“這是怎麼回事?”頭腦裏巨大的“?”號跳來跳去,就是追尋不到一絲的痕跡,最後大腦裏一片白紙。他索性停止了思考,強迫自己靜下心來,冷靜片刻。

過了一會兒,牛市長的神情恢複了常態,他整理整理了衣物,梳理梳理了自己的思想。叫道:“張秘書!”他繃起了臉,嚴肅地用說指著茶幾上的檔案袋說:“這是怎麼回事?”

張秘書裝作莫名其妙:“您說什麼?”

“你自己摸摸,看看。”牛市長一本正經地說。

“原來是……”張秘書恍然大悟的樣子。“昨晚,我喝多了,記不清了,問問司機吧!”

“你這秘書可有些不稱職了。”他不悅地說。

“喝高了!喝高了!”張秘書不住地點頭。

小王來了。“這個檔案袋怎麼回事?”張秘書問。

“昨晚回來的時候,劉總說是給你的資料,讓我捎給你。”小王困惑地看著二人說。

“行了,行了,你走吧!”市長忍不住打斷了他的話。

“這肯定是劉自良他們搞的鬼,你打電話,馬上叫他們把這錢拿回去。”牛市長強忍心頭的怒火。“還是在市政府辦公室吧。”

兩輛轎車幾乎是同時到達了市政府辦公大樓,牛市長和劉自良幾乎是同時下車,兩人對視了很久。“哼!想曹操曹操就到!”牛市長一甩衣袖,轉身憤憤然地向辦公室走去。

“牛市長!”劉自良喊著。他們一行人也追上了樓。

市長辦公室。“這是怎麼回事?請當麵給我講清楚。”牛市長用手指著檔案袋麵帶慍色地說。

“這是一場誤會。”劉自良滿臉陪笑,“完完全全是一場誤會。”又是一片真誠,“昨晚太晚了又太亂,搞錯了,我也急!這不一大早我就趕過來了。我怕您多心,這回該物歸原主了。”劉自良順手拿來遞給了李秘書。

牛市長的心裏釋然了很多,幹咳一聲:“清點清點吧!”李秘書剛要動手,劉自良按住了她的手,她的臉上馬上飛起了一道彩虹。這可是他第一次在眾人麵前按她的手,她很激動,但又立刻平靜下來,暗暗地責怪自己,這是什麼當口啊!還有這份心!

“您是大人物,什麼沒有見識過,這點小錢算什麼?這事希望您不要往心裏擱,宰相肚裏能撐船,大人不計前嫌,我們來日方長,改日我給您壓壓驚。”

“沒這個必要了!”牛市長心裏坦然了。他點燃了一顆蘇煙,重重地吸了一口,然後悠閑地把煙霧吐出來,好似吐出了多日淤積在心裏的悶氣,他抬眼凝望著空中升騰著的煙霧,一圈一圈地擴散,又一圈一圈地消失殆盡。辦公室裏就隻有他和劉自良了。劉自良不吸煙,對煙味極其的敏感,他強抑製住煙味地刺激,十分耐心地等待著牛市長悠然的吸完一支煙,猶如等待著一隻屠宰的羔羊臨死前鬱悶的一聲“咩!”

“牛市長!我有點東西與你有關,你看看!”他從沙發上站起來,禮貌地把東西給他。“這是你的一個老朋友讓我捎給你的,說你肯定感興趣。”

牛市長拿過來一看,十幾張照片:他喝酒的情形;他和美女的熱吻;他和妙齡少女的擁抱。他傻了眼,眼睜得大大的,用手指著劉自良:“你這是!”他的火往上撞,血往上湧,一股股地衝擊著腦門,仿佛要衝出來似的。劉自良看著他的臉怎樣的由紅潤到白到青,怎樣由青再到白,嘴角怎樣抽動著,臉是怎樣扭曲著。他的內心愜意極了,沒有絲毫的同情憐憫之意。牛市長拿起了相片統統撕得粉碎。劉自良又拿出了幾張放在桌子上,“沒有用的,你的老朋友想的很周到。”他又拿出了一封信,“這封信準備投給報社,配合圖片發行。”他的神色平靜,臉似一塊大理石麵。牛市長雙腿直顫,手發抖,他用眼橫掃一下稿件,大標題赫然刺得他眼發暈:道貌岸然的市長,還有一行小標題,記A城大領導……牛市長被徹底激怒了,猛地衝過去,一把抓住了劉自良的衣領,他一動不動,沉穩靜默地如一塊石雕,可內心也在燃著火。

“你誹謗!誣陷!賄賂!”牛市長歇斯底裏地喊著。“我馬上叫人抓你!”

“市長大人!法不是你個人的法,抓我?可以!證據呢?”

“就是這!”牛市長用另一隻手指著那幾張相片吼著。

“現在可是依法治國,不許亂來。即便你抓了我,怎麼說呢?又能奈我何?能判我的刑麼?可這稿子就發出去了,還可以在網上發帖子,當今網絡的殺傷力您不是不知道吧!到時候您的寶座沒準就沒了,我怕什麼?隻替你的朋友傳個話兒!”劉自良嘿嘿地一笑,讓人不寒而栗。

“牛市長您是見過大世麵的,見過大人物的人,何必跟我們這些小卒子生氣,氣大傷你的身,身子骨要完了,你憧憬的政治生命就結束了,曇花一現嘍!”劉自良用手掰開了他的手,整了整衣領,重新坐在了沙發上。

牛市長麵色鐵青,猶如一潭陰沉的死水,胸脯仍然一鼓一鼓得,暗流中氣鼓鼓的不叫的蛤蟆,有點兒像。他狠命地瞪著劉自良,泥塑木雕般地站在屋子的中間。

“牛市長!其實事情很好解決嘛?條條大路通羅馬,我們為何要一條道跑到黑?我們心平氣和地談談。今天天氣不錯,陽光燦爛,盆景翠綠,溫馨宜人!”劉自良站起來在屋裏踱著方步。

“我沒空跟你閑扯淡,你說,你要幹什麼?”牛市長真被氣昏了頭,要不然不會說出這麼難聽的話。

“你、我都是明白人,既然市長大人揣著明白裝糊塗,我就單刀直入了,你的朋友說廣場工程得分一杯羹。”不容置疑的聲音。

“別拐彎抹角的了,你就說你要得了!”牛市長顯出不屑一顧的神情。

“你這樣理解也可以,挑明了更好。”

“我要是不同意呢?”劉自良的聲音宛如古羅馬奴隸場上角鬥士的聲音,眼裏射出的是非生即死的光波。牛市長的表情和他的光波交織著,對視著。

“牛市長!”張秘書匆匆地跑了進來。“不好了,政府前一百多群眾請願,要求市政府答複關於廣場工程的事,而且人越聚越多。”

“急什麼?”牛市長嗬責著張秘書,透過玻璃窗向外一望,果然人頭攢動。他的心在緊縮,仿佛聽到了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劉自良啊劉自良!他恨不得把他給生吞活剝了。“讓曹市長處理一下,一定會給群眾一個滿意的答複。明天!”他好像要把自己的牙咬碎。

“明天,你的公司去競標吧!”他衝著沙發上的劉自良嚷道。劉自良仿佛睡了一個世紀似的。大夢誰先覺!“不過,我警告你今後,今後……”牛市長沒有說完,他不想說清楚,抑或他根本沒有想清楚要說什麼。

“牛市長,放心!我不會讓你失望的,謝謝你的關照,沒齒難忘。”他的臉上綻放著勝利的微笑。他把手伸了過去,市長不予理會。

“後會有期!”劉自良徑直走出了市長辦公室,衝著始終在門口關注著事情發展的張秘書做個勝利的手勢。張秘書會心地笑了。

牛市長成了一隻鬥敗的公雞,傷痕累累的癱軟在沙發上,他用手敲著自己的腦門,哎!這小小的河溝裏還真能翻船。這小子可夠黑的,又夠狠心的,還夠陰的。“他媽的!”牛市長的嘴裏噴出了這三個字。他恨劉自良恨得要命,很想收拾劉自良一通,內心裏預演了幾套方案。自己的恨是解了,自己的前途也毀了。劉自良算什麼東西,收拾他跟踩死了臭蟲一樣,不能因小失大。早晚得找他算賬……想著想著,牛市長昏昏然的睡著了,這場沒有硝煙的戰鬥耗費他的精、氣、神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