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回頭瞧了眼那些變黑的小螢幕,小藍快速地在某個還沒變黑頻的螢幕上看到了小可,心底約略算了算到她大概還有多久就會來到自己所在的房間並且拔掉那些管線。
就像咢天所說的,快了。
於是小藍往後退,退回小黑及導遊身旁。
確定小藍退回去後,咢天這才轉身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昔日的夥伴們,如玻璃珠般的藍眸映照著他們身上的狼狽,然後他一步步緩慢走下階梯……
事情怎麼開始的?又是怎麼發生的?
紀念品跪坐在地上,看著前方正在纏鬥的三人。
不,不應該說是纏鬥,倒不如說是薩茲及米血公仔被咢天給壓著打、耍著玩還來得比較恰當。
仔細想想,他們似乎從未見咢天大展身手過,不管是以前在武鬥會還是在與魔獸對峙,甚至是當初天行隊替他們做特訓時都不直接攻擊咢天,而是間接去偷襲小橘子。而且在每一回、每一次的戰鬥裡,總是以輔助支援為主,即使是真的出手了也總是以遠距離攻擊為主,努力稱職地做個隊中不起眼也看似不重要的後援。
可是這種平時隻擔任輔助工作的人往往是隊中能力最出乎意料、最意想不到的那一個。因為他總是站在打手身後保護補師,偶爾出手清清漏網之魚或是偷襲,沒人知道他真正的實力,沒人清楚他在近身戰時會以什麼方式攻擊,所以當他拿出真正實力的時候總是教人吃驚。
不使用召喚,米血公仔打算直接用魔法轟掉咢天,因為這不僅可以省去許多時間,在這麼近的距離下說實在的,用召喚魔法打架真的是件非常白癡的事情,畢竟沒有人會笨笨的等你召喚咒語念完才攻擊,要嘛也是在未完成前先攔截把人KO掉。
不過這並不是重點,現在的重點是他們兩個聯手打的過咢天嗎?
汗水一顆顆滑下額際,米血公仔有些吃力的跟上咢天越來越快的移動速度,打從和薩茲聯手攻擊開始他就一直覺得咢天故意想要消磨掉他們的體力,對於他們的攻擊咢天隻是迴避,再不然就是趁轉身躲開的瞬間在他們身上製造出一些不痛不癢的小傷口。
還有一點,就是咢天太了解他們了,總是在身後支援的他早就已經將所有人的行動模式摸清大半,所以能夠在米血公仔和薩茲有動作之前就預測到他們的行動,因為太過熟悉,所以他們的能力咢天是再清楚不過,當然也大抵曉得他們的弱點。
咢天暗自加速,一個回身閃躲避開了狠砍而下的火焰劍,他盯著半蹲在前方有些懊惱下手似乎太重但又沒砍到自己而顯得不甘的側臉。
行動敏捷,反射神經超好的薩茲思考太過一直線,他不太懂得去變換攻擊的方式,橫劈直砍是他最常出現的攻擊,即使偶有意料之外的舉動,那也大多都是意外或是誤打誤撞,所以要封鎖他的行動最直接的方式就是——打到他連站都站不起來!
大概在心底算了下距離導遊將新設定完成的時間也快差不多了之後,咢天不再閃躲,他突然回頭對緊追在身後的米血公仔發出風炮彈,這記攻擊雖無法傷人,可是卻能有效地將人給震飛幾尺遠,隨後咢天手一探就從薩茲身後抓住他的頭髮,猛地將人用力往地上壓,然後一手執起細劍刺向他的右肩!
“啊啊啊!”這完全不留情的一劍不僅刺過膚肉,就連骨頭也被貫穿,痛得他猛烈掙紮,可是無論他怎麼想盡辨法要將咢天從身上甩開都甩不掉。
單手抓住薩茲的頭將他用力壓在地上,咢天任細劍還插在薩茲肩上,一翻手又拿出銀槍朝右手關節處開了好幾槍,想廢掉薩茲右手的意圖非常明顯。
他正在實行將薩茲打到連站都不能的這個方式。
“薩茲!”看薩茲被壓製住,手也快被廢掉了,紀念品顧不得自己可能成為下一個被咢天殺害的目標,就在他準備朝薩茲的膝蓋開槍的時候,她牙一咬就衝上前將咢天從薩茲身上撞開。
所幸的是咢天被她這麼撞開後並沒有繼續攻擊他們,他隻是淡淡地看著他們,不言也不語。
吃力的用單手將插在他肩上的細劍拔出丟到一邊後,紀念品拍拍他的臉,“薩茲你還好吧?”她知道自己的問話很白癡,但她還是想確認他的情況。
“還……可以。”本來想要笑笑的回應紀念品,但是當她將細劍拔出的那瞬間,薩茲痛到眼角都含淚了。
媽呀,超痛的!他這隻右手應該不行了吧,連根手指都沒辨法自由控製了,不過沒關係,他還有另外一隻手!
從地上爬起站好,薩茲忍痛地別過頭看了一眼趕到身邊的米血公仔,他知道現下的情況米血公仔是不可能有空閒時間替自己做治療,況且他們的時間也絕對不夠讓他們可以去做攻擊以外的事,於是下一秒他馬上就在完好的左手凝造出火焰劍,彷彿忘了傷痛又往咢天那兒衝去。
“薩茲!”紀念品伸長手想叫他別再去,憑他和米血公仔兩個人根本不可能打贏咢天,也沒辨法阻止導遊他們……導遊!
突然間紀念品想起了導遊他們三個,她轉頭往階梯那邊看去,隻見除了中間那個顯現著咢天的大螢幕外,旁邊還有影像的小螢幕竟然剩不到十幾個。
真的完了嗎?那些NPC玩家們……小可、小藍、小黑、導遊……那些他們一路上所遇到的NPC玩家,他們通通都會死。
連咢天也會!
撐起身體,紀念品拖著腳步來到小橘子麵前,不由分說就用仍可以自由活動的單手去拔除釘在她四肢上的冰劍。
“……小紀……?”臉上又是淚痕又是血的小橘子不明白她現在的舉動。
“我不知道為什麼咢天會和小可他們一起行動,也不想知道你們到底還有什麼事情隱暪著我們,我隻知道可以阻止咢天的隻有妳,所以就算妳會痛,甚至是因為失血過多而死掉我也不管了。”她拿出小匕首先是將包住小橘子手腕的冰塊敲碎,當冰塊全都敲掉後紀念品將小匕首收到靴子裡放,然後一手握在冰劍上,一腳踩在冰麵上努力的把冰劍拔出,但是一隻手真的很難施力,她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僅能移動一些,距離將它拔出來還差的多哩。
“現在的我不可能阻止的了他,隻要是他決定要做的事任憑誰去講都一樣,小天是真的要殺了我們。”他說不要了就是不要了,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
不過才一下子,紀念品的手就被冰劍給凍個通紅,掌心也添了好幾道傷口,可是她不放棄,繼續將困住小橘子行動的冰劍拔除。“但是妳有想過他為什麼會這麼做嗎?別跟我說妳不想知道他把戒指丟掉的理由。”
戒指……小橘子將目光移到腳下那早已乾涸的血泊中,躺在其中的銀戒不再如往昔發出燦爛光芒,但她卻記得他們互相交換戒指許下諾言不再分開的那一天。
那陣子,她好高興,高興到無論看到什麼怪都覺得好可愛,大放善心的不去殺牠們,被搭訕了她就喜茲茲的亮出手上的戒指,通常識相的就會走開,不識相的就自翊英雄想從咢天手上搶走美人,但結果總是他們被咢天給打到不得不打消念頭。
白天,他們就慢慢地在創紀元中四處冒險;夜晚,他們耳鬢廝磨互相依偎感覺彼此的存在。
這裡不是等不到咢天醒來的新紀元,而是每天早上都會有人吻醒她的創紀元,如果真如他們所說的要將所有真正玩家給送回新紀元的話,那麼從今以後她就再也聽不到咢天對她說“早安”,再也看不到那雙如海般湛藍的雙眸映照出自己……假如他們不反抗,乖順地照著咢天為他們安排的劇本走的話……
“就算憑現在的我們打不過一個咢天,可是無論如何總得試看看,不試怎麼知道行不行,說不定會有奇蹟出現。”
奇蹟這兩個字竄入小橘子已經幾乎呈現半放棄的心裡,一盞名為希望的燈火驟然點起。
“……砍斷。”
從地上爬起準備繼續把斷了一半的冰劍拔掉的紀念品眨著眼,有點懷疑她剛剛是不是聽錯了什麼,還是漏聽了什麼。
小橘子抬頭用一副豁出去了的表情看著紀念品,一個字一個字堅定地說,“看是要把冰劍砍斷還是要把我的手砍掉都沒關係。”
“我想試著去相信妳所說的奇蹟會不會出現,我想試著讓自己再存有希望,我想讓現實中的小天再度睜開雙眼,我想讓……”小橘子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陣爆炸聲給截斷,而紀念品也被震得幾乎就快無法站穩,當她站穩回頭後迎麵而來的是一波波彷彿就快將所有水份蒸發掉般的熾烈熱氣以及讓她看了不禁傻眼的景象。
被咢天逼得無法反擊的薩茲不僅要抵擋閃躲他淩厲劍勢,還得不時注意後麵的米血公仔突然丟出的火彈,雖然那些火彈都像長了眼睛似的猛追著咢天,可是咢天卻都會故意引誘或是強迫薩茲走入它的射程中,有好幾次薩茲都差點就被火彈給打到,要不是他反應快的話早就被炸到身上都是洞了。
因為一直沒辨法順利打到咢天,時間又一分一秒的過去,米血公仔擔心再這麼拖下去所有的NPC玩家都會被殺死,於是他決定玩大的。
停止發射火彈,米血公仔將雙手高舉過頭,一朵小小的火焰就這麼凝聚在雙手間,它燃燒著,彷彿有生命般吞吐著焰花不斷膨脹,漸漸地從一個拳頭大小的火苗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大,直到它成長成為一顆足足比米血公仔還大上了四、五倍的大火球。
紀念品愣住,雖然感覺到大火球的熱氣刮疼了皮膚,也將封在小橘子四肢的冰雪及冰劍慢慢融化掉,可是她現在心裡想的並不是該怎麼辨才能逃開避免被火球炸到,而是……
“太誇張了吧……”那顆火球真不是普通的大,被它這麼炸到真的是不死也殘廢了,米血公仔是在怎樣的心情下做出這種大火球的啊,打仇人也不是這樣打的吧!
米血公仔才不管手上這顆大火球丟出後會產生什麼後果,大不了大家一起死咩!反正他們死了就剛好回新紀元啦,而在創紀元中生命無限的導遊他們除非是將現實中維持生命的管線拔掉,否則的話他們是不可能會死的。
“薩茲閃開!”話一落,大火球就立刻離開米血公仔的手,直直飛向咢天。
看到米血公仔那誇張到極點的大火球,薩茲早就在他還沒喊之前就想跑了,可是才跨出一步他就覺得衣領一緊,猛地被人給拉回去。
麵對大火球,咢天沒有半分緊張,也沒有想要躲避的意願,他手一伸先是拉住薩茲的衣領將他扯回來,然後不閃也不躲地站在原處,在米血公仔的魔法轟上來的那一秒他抬起一手承接住它。
沒有任何激烈的撞擊,沒有巨大的爆炸聲,也沒有被炸得四處飛的碎石走沙,那顆大火球竟然就在碰觸到咢天的瞬間消失無蹤,連一滴滴小火苗都沒看到。
那是怎麼回事?怎麼會不見了!?
米血公仔瞠大了眼,想不透上一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有沒有看錯,依照所以叛月所告訴他們的屬性相剋製的關係來看和火屬性戰鬥時處於下風的應該是風屬性的咢天才對,那為什麼他會有辨法接下攻擊而且還毫髮無傷!?
猛地,米血公仔想到剛才小藍接下魔法的情況。
一模一樣,那些魔法都是在碰觸到的瞬間消失的!
米血公仔看了看揚起下巴笑得燦爛的小藍,再轉向將火球抵消後一臉彷彿無事人的咢天,他想到了某種可能。
風紀特有的驅逐能力是無視任何屬性,也不屬於任何屬性的魔法,而身為特殊病患又站在小可他們那邊的咢天或許有可能也擁有和風紀一樣的能力。
可惡!這能力會不會太作弊了,這樣打的贏才有鬼咧。
米血公仔又氣又怒的在右手上又凝聚出一顆小火球,打算在短時間內做出更多火球轟炸,可是突然間,他覺得手上的一涼,屬於火焰的熱度消失,而薩茲的火焰劍也在轉瞬間不見蹤影。
站在階梯上方的導遊不再飛舞著雙手,閃著密密麻麻綠字的螢幕及透明鍵盤也看不到了,導遊、小藍、小黑,他們三人站在平台上高睨著在底下滿身狼狽,連一個咢天也打不過的他們。
也感受到似乎不能再使用魔法後紀念品首先擔心的是臉色在瞬間變得更加慘白,呼吸也更加急促的小橘子。
“小橘子!”紀念品手忙腳亂地摀住她因為失去冰雪封住而開始流血的傷口,可是她的血卻像小河般不斷湧出,沾得紀念品手上及衣服上全都是,她越看心越慌。
小橘子大口大口呼著氣,感受到那一陣陣的刺痛,可是那劇烈的疼痛卻在剎那間從四肢一湧而上,痛得她忍不住,猛然掙紮扭動身體失聲大叫,但小橘子越動,血就流的越快。
“啊啊啊啊——”
她的模樣讓紀念品慌張失神,難過的淚水迅速堆滿眼眶。
“咢天你快叫導遊解開魔法限製,小橘子她很痛啊!”離開小橘子身邊,紀念品顧不得自己會不會被咢天殺掉邁開腳步就衝向他,用沾滿鮮血的手一拳一拳地槌打他的胸口,一下一下地將潔白衣服上印下紅印。
小橘子的血還是熱的,可是那個她曾經依偎著的溫暖胸膛卻冷了。
“沒必要。”
三個字,就像冰般瞬間凍結一切,冷得紀念品停下槌打的動作,她啞然地看著眼前這名男人。
這個人已經不是她所認識的咢天了,他是誰?為什麼會這樣?
寬闊的大廳中除了小橘子微弱的喘息聲之外僅剩一片安靜,還被咢天扯住衣領的薩茲紅了眼,淚水很沒誌氣的滾了下來,米血公仔睜著紅眼瞬也不瞬的盯著咢天。
他不敢眨眼,怕眨了眼淚會不自覺的滑落。
真的沒有希望,沒有奇蹟了。
放開薩茲,輕推開失神愣在麵前的紀念品,咢天低斂著眼,一個旋身他對站在平台上的小藍說。
“小藍,該妳了。”
忽然被咢天叫到,好似被籠罩住紀念品他們的哀傷感染到的小藍猛地回神,她抬頭看了看僅剩數個仍有影像的小螢幕,當然她也看到小可出現在自己的病房內的時候,一抹像是鬆了口氣的笑忽地出現在嘴角。
終於輪到她了。
“嗯,我知道了。”一手撫上還在跳動的胸口,不知怎地她看到小可的手搭上儀器管線時心竟然跳得好快,原來在麵對死亡到來時她還會緊張啊。
“那是……小藍!?”紀念品的目光訝異的在螢幕上及小藍身上掃著,詫異著她現實及虛擬完全不相像的麵貌。
她好瘦、好瘦,兩頰凹陷,皮膚就像被風乾的橘子一般乾扁無光澤,細瘦的手臂上插滿了無數的管線,單薄的被單下僅有微微隆起,有種讓人幾乎感覺不到任何重量的哀傷。
“別這麼驚訝的樣子,這才是我真正的模樣。”不要太過要求一個已經躺在床上十五年的人還能保持在最美好的狀態。
畫麵上,小可一根一根地拔掉管線,速度明顯的變慢,是在對朋友的死去而不捨嗎?還是想讓還在創紀元中的她有更多的時間與人道別?
“如果是你們的話會願意以這要死不活的鬼模樣繼續賴活著嗎?”
管線被拔掉了大半,躺在床上的人開始抽搐,可是死神並沒有停下手,她繼續扯掉管線,關掉機器,漸漸地,床上的人不再動,而小藍的身影也變得模糊,在她消失前,她笑著說。
“是我的話,絕對不要。”
“小藍!”紀念品伸長了手,可是小藍消失後她才驚覺,伸長了手就有辨法阻止嗎?他們的聲音傳不到處於現實中小可的耳中,小可也不會感受到他們眼睜睜看著人死在自己麵前卻無能為力的感覺,她要的,是他們的解脫,是一個極其殘忍的自由。
紀念品癱坐在地上,淚流滿麵地看著小可走出沒了生息的房間。
下一個、下一個是誰!?
“到我了。”
這次是小黑。
“其實我很喜歡這個虛擬的世界,很喜歡站在武鬥場上享受眾人的目光投射,說真的還真有些捨不得離開,可是這些意念都比不上我想死掉、想早點解脫的念頭。”小黑咧嘴一笑,有種灑脫的淒涼,“我,真的很高興能夠認識你們,我們……不見了。”
小螢幕再度消失一個,在底下的薩茲已經哭到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他不管什麼男兒有淚不輕彈了,有淚就彈吧!
“……導遊……”角落的小螢幕,小可打開房間緩步走向床邊,米血公仔直覺的想到那個人就是導遊。
導遊拍拍手,朝米血公仔拋了個大媚眼後他嘻嘻哈哈地笑說,“眼力真好啊,我都變那樣了還認得出來啊,我都快不認不得我原本的樣子了說。”他抓抓頭,笑開一口白牙,閃得米血公仔覺得眼睛更加酸痛。
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說笑!
“雖然現在無論我說什麼都沒有用,也無法挽回那些被我們殺掉的毒蘋果患者及植物人們,但我呢,不會後悔今天所做的決定,絕對。”說後悔也沒有時間去後悔了,再過不了幾秒鐘他就完完全全消失在世界上,新紀元中再也不會有他這個人。
“說什麼屁話,你不是要我們在你們的時間結束前在這個世界中陪伴你們嗎?為什麼現在你們就要先離開了,明明時間還沒到啊。”薩茲抬手擦掉眼淚大聲控訴。
他到現在還記得那時候對他們說的神情,那語氣中飽含著乞求,有著冀望,但現在怎麼要離開了?
“不用了,這樣就夠了,我們活的夠久了。”也活得累了,再度彎出一個笑容,導遊帶著滿足的表情消失。
他們三個人……都死了……那小可呢?除了咢天的以外好像還有好幾個小螢幕上還有影像,紀念品急切的尋找,可是卻在一個小螢幕上她看到了小可倒在病床邊,手上及腳還散落著許多管線。
“小可她……她自殺了?”紀念品想推翻這個猜測,可是一直遲遲不見小可的身影出現在其它仍有影像的小螢幕上。
不對啊,不是還有好幾個人還沒死,小可怎麼先殺了自己呢?……那咢天和其他還沒死的人怎麼辨?
她盯著那道白色的背影,腦袋混亂的想著小可死了後咢天會由誰來殺死,是早就回新紀元且知道計劃的海苔起司嗎?那是犯法的吧?可是,若不是海苔起司的話會是誰?
正當紀念品滿腦子都在想這個問題時,咢天轉身宣告。
“接下來就換你們了。”
“你呢?大家全都死了,那咢天你呢?你會跟小可他們一樣嗎?”即使心底對於答案有個底,薩茲還是不希望咢天選擇和小可他們同樣的路,但他的無語讓薩茲覺得那就是默認。
“為什麼!?你們為什麼要做到這種地步?我知道你們這樣活著是件痛苦的事情,可是你們有想過要是你們死了的話會不會有人傷心、會不會有人更加難過?”
“你曾問過什麼時候才能回新紀元,還說了什麼你不想回新紀元,最後又說了想見見現實中的我們。可是你現在卻說不想活了,要將我們全都殺了送回新紀元……一下子想活,轉眼間又說不想活,到底哪一句才是你的真心話?”薩茲亂了,到底咢天說的哪句話是真實的?他想聽聽咢天的真心話啊,拜託他快點說他還想活、想要和他們一起回新紀元,拜託!
“咢天你回答我……唔!”薩茲未完的話戛然停止。
“薩茲!”猶暖的血噴濺在紀念品臉上,她看到一隻手貫穿了薩茲的胸口,鮮血啪噠啪噠地滴落在他腳邊。
“咢、天……?”死亡,來的令他措手不及,也沒想到咢天下手如此直接迅速。
他吸了一口氣,想讓自己再多待幾秒,可是胸口好痛,被撕裂的痛著,他想知道咢天是以什麼樣的表情殺他的,卻怎樣也看不到被遮蓋在銀髮下的表情,視線越變得模糊。
得不到咢天的回答,薩茲不甘的吞下最後一口氣失望的消失在他們眼前。
薩茲,死亡。
同伴殺死同伴的畫麵太過衝擊,使得在近距離下看到的紀念品驚嚇得癱坐在地上,再也止不停溢滿的淚。
“薩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