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秋真腳步淩亂，幾乎一步一個趔趄。終於走到女兒屍體旁邊，她卻偏過頭不敢再看。
“孩子死之前，遭受過非人的折磨。屍體泡在水裏麵泡太久，現在已經麵目全非。”一名警察露出不忍的神色，“而且我們還發現，孩子在落水之前就因為頭部重擊死亡。初步判斷，凶手是在殺人之後，在甌江大橋上拋屍。”
“不要再說了！”祝秋真踉蹌一步，整個身體都在簌簌發抖，她喃喃自語著，“都怪我！為什麼要意氣用事離開！如果我忍一忍，主動和沈琪他們認錯，就不用和月月分開！”
她幾乎字字泣血，肝腸寸斷，“就算我要離開，為什麼不帶月月一起走？那樣她就不會出事！”
祝秋真想起種種如果，恨不得殺了自己。
沈琪垂淚道，“秋真，孩子的死大家都很難過。你就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祝秋真霍然轉身，死死盯著沈琪，從牙縫裏憋出幾個字，“沈琪，是不是你？”她仇恨地瞪視著沈琪，“是了，打電話的是個女人。隻有你和我有過節！”她越說越肯定，忽然衝上去扯住她的頭發，尖叫，“我要殺了你！”
沈琪驚慌後退一步，痛得冷汗淋漓，卻不敢說重話刺激她，“不是我！我是月月的幹媽！怎麼會害她！”
趙承南一把扯過祝秋真，將她禁錮在懷裏，怒道，“你清醒一點！不要為了你的個人私怨，錯怪好人！”
“錯怪好人？”祝秋真抬頭看他，顫聲說：“到這個時候了！你還在庇護她！趙承南，沈琪殺了我們的女兒！”
“我不會放過殺害她的凶手！”趙承南猛然提高聲調，然後漸漸放緩，“現在我們先回家休息，你仔細回憶下之前的事情好不好？”
趙承南何曾用如此輕柔的語氣哄過她，祝秋真本該心滿意足，可是趙承南的“溫聲細語”，卻是用月月的死換來的！
“家？我還有家嗎？你為什麼不早點接我的電話，為什麼聽不見我在叫你！”祝秋真一邊歇斯底裏哭喊著，一邊重重捶打著趙承南的胸口。
趙承南心中隱痛，卻硬生生忍著。
他對月月沒有多少感情，但那至少是他的女兒，是一條鮮活的人命！
祝秋真大悲大慟之下，暈了過去。
趙承南一把打橫抱起她，轉身送進車裏。
“承南……”沈琪站在車外默默注視著他。從剛才開始，他的目光就沒有離開過祝秋真，這讓沈琪很不安。
趙承南替祝秋真係好安全帶，這才調轉視線看向沈琪。
他整理好襯衫領口，沉默了一會兒，對她道，“給我一點時間。”
沈琪咬牙看著車開遠，眼中閃過一抹怨毒。
她原本以為，除掉這個孩子，就是剪掉趙承南和祝秋真之間最後一絲羈絆。
可是失去孩子，讓趙承南對祝秋真起了憐憫之心。
她想，難道這一步棋，走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