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楓將一杯酒放在楚景宜的麵前,衝他笑道:“真是難得啊,你竟然還在這座城市。首發”
楚景宜端起酒杯與他碰了一下,然後淡笑著將杯裏的酒一飲而盡,並沒有說什麼話。
程楓垂眸沉默了半響,道:“其實……自你不聲不響的從醫院離開後,她一直都在找你。”
楚景宜扯扯唇,自嘲的道:“找我做什麼,是看我死了沒有嗎?”頓了頓,他又喝了一口酒,衝程楓輕笑道,“我已經決定成全你們了,離婚手續我回去以後也會去辦理,所以……讓她不用找我了,我沒有什麼再能威脅到她了。”
程楓歎了口氣,道:“你知道蘇鳶那時候為什麼會選擇先救我麼?”
楚景宜沒說話,隻是默默喝酒。
程楓也喝了一口酒,幽幽的道:“因為她欠我一顆心髒。”
楚景宜渾身一震:“什麼意思?”
原來那天,蘇默笙將蘇鳶救走後,直接將蘇鳶托付給了他一個婦科醫生朋友,那婦科醫生暫時幫蘇鳶保了胎,卻也是對她的情況束手無策,最後又隻能將她轉給另外一個朋友,經過這樣幾次輾轉,蘇鳶最後來到了A市。
而在A市這邊治病的時候,她認識了一個身患白血病的女孩小蘭,小蘭是程楓的女朋友。
因為檢測的各方麵都匹配,所以小蘭決定在死後將自己的心髒捐給蘇鳶,她臨死的時候,還求蘇鳶要幫她好好照顧程楓。
然而雖然有了心髒源,但蘇鳶為了讓腹中的孩子能夠活下來,所以她冒險選擇先不做手術,等剩下孩子再說。
終於到了孩子生產的那天,她一度病發,整個人都已經休克,醫生啟用了緊急手術,先將孩子破腹產拿出來,然後又即刻給她做了心髒移植手術。
“那一天的她,為了孩子九死一生,若是稍稍有點差池,她和腹中的孩子便是一屍兩命,好在上天垂憐,讓她和孩子都活了下來,她如此用命去愛著你的孩子,你還能說他不愛你麼?”
楚景宜良久都沒有說話,眼眶卻漸漸濕潤起來。
程楓又歎了口氣,道:“所以你應該能明白,她那天為什麼會選擇先救我了吧?不是因為她愛我,而隻是因為她用的是我女朋友的心髒,因為我女朋友臨死的時候,拜托她好好照顧我,僅此而已。”
楚景宜一直都沒有說話,雙手隻緊緊的捏著酒杯。
正在這時,陳助理忽然衝衝走了過來:“秦總,機票訂好了,明早八點。”
程楓垂了垂眸,淡聲道:“該說的我也都已經說了,怎麼想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我先走了。”
但程楓離開後,陳助理衝楚景宜小心翼翼的道:“秦總,我們真就這麼扔下夫人回去麼?其實……其實屬下覺得夫人的心裏也不是沒有您,她雖然選擇先救那程楓,可她後來為了您,也是拋掉了自尊,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那些人給您獻血啊,那天的夫人也是很緊張秦總您的。”
楚景宜一瞬不瞬的盯著杯中的酒液,良久,忽然癡癡的笑了起來:“原來……我從未真正的懂過她。”
翌日,蘇鳶一起床便看到了程楓發來的信息:他今天早上八點的航班。
看到這條信息,蘇鳶心底猛地一慌,急忙抱起女兒往外麵衝。
早上是上班的高峰期,路上堵得厲害,而蘇鳶心裏也是急得厲害。
好不容易來到機場,卻已接近八點。
她急忙跑到登機口處朝裏麵張望,可怎麼也尋不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她就那麼站在登機口處,一瞬不瞬的盯著裏麵,好似那個男人忽然會從裏麵朝她走來一般。
可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那個男人終究沒有出現。
到了九點多,她終是確定,那個男人是真的已經離開了。
她垂了垂眸,眼角有幾分濕意,唇角卻極力的扯出了一抹牽強的弧度。
嗬嗬,走了也好,走了也好……走了她和樂樂的生活便能徹底平靜下來了。
事到如今,她似乎也隻能這般安慰自己了。
抱緊女兒,她落寞的轉過身,一步一步往外麵走。
忽然,一抹高大的身影猛地出現在她麵前。
她一怔,下意識的抬眸看去,下一刻,眼淚瞬間溢出了眼眶:“楚景宜,你……你還沒走……”
楚景宜揚了揚手中的機票,衝她笑得溫柔:“我的妻子和孩子還在這裏,我又怎麼舍得獨自一人走,要走也是一起走。”
蘇鳶一瞬不瞬的看著他,眼角帶著淚,臉上卻洋溢著有生以來最開心最幸福的笑容。
是啊,要走也是一家人一起走。
從此,他們一家人再也不分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