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夕然承認，她並非善良無私之人。
從前她一心收攬周福麥，隻因為老人手上握著對她有利的種植技術。但這幾日的接觸下來，老人對待蔬果種植近乎執拗的認真，讓她心中觸動。
曲夕然不由想，若上一世老人沒有去世的那麼早，若有人看到他的能力，那華國的種植業會不會更進一步？
如今老天給了她機會，她決定幫助老人。
即使周福麥不願為裕農所用，她也會幫老人治病，一直支持他的實驗。
不過若老人願意簽下合同，那便更好了。
“我這把老骨頭，沒那麼大的用處。”周福麥不冷不熱地應了一句，拎起鐵鏟轉身走向菜園。
曲夕然抿抿嘴，有些泄氣。
“他沒有拒絕，說明還有希望。”一旁楚北寒輕拍她的肩膀，緩聲道。
“謝謝。”他的安慰確實有效，曲夕然頓時打起精神，側頭看到男人灰頭土臉的模樣，輕咬嘴唇，“這段時間，你辛苦了，身體還吃得消嗎？”
從前她認識的楚北寒，即使病重，也是西裝革履的精英模樣，舉手投足間都帶著清冷的矜貴。來到村莊短短幾天，還未痊愈的楚大總裁，就換上了粗布麻衣，麵朝黃土背朝天地去農作。
“有你在，不算辛苦。”
曲夕然微愣，“啊？”
這話聽著有些曖昧，但楚北寒表現得又太過自然，讓她不禁反思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他的意思應該是，自己懂醫，即使病倒了也不會有什麼大礙吧。
“怎麼了？”楚北寒眉頭微皺，麵上一片平靜。
曲夕然下意識地搖頭，“沒沒什麼。”
“嗯。”應了一聲，楚北寒端著水壺，往菜園走去。
看來真的是她想多了。
曲夕然吐了吐舌頭，壓下心中莫名的失落，抬腳跟過去。聽著身後的腳步聲，楚北寒嘴角止不住地往上翹，他按了按心髒的位置，放緩步伐，與少女並肩而走。
之後，曲夕然沒再提出簽合同的請求，整顆心撲在試驗上，近百次的失敗，卻澆不滅她的熱情。
菜園中，三人蹲在野菜旁，目不轉睛地看著它，臉上皆是緊張期待的神情。
經過長時間的測試，他們找出成功率最高的培育方式，用在了最後一株野菜上，現在便是見證成果的時刻。
在仿光的照射下，周福麥將特製液體澆到野菜根部的土壤上。一個小時後，野菜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芽，顫顫巍巍地長出小苗。
三人更緊張了。
半個小時過去了，新長出的小苗並未枯萎。暖風吹過，它歡快地搖曳著枝芽，露出青色的內蕊。
空氣中一片安靜，隻能聽到越發急促的呼吸聲。
半晌，周福麥一屁股跌在地上，雙手拍打著大腿，似瘋似癲地笑出聲，“哈哈哈，成功了！我成功了！”
他爬起來，抓住曲夕然的肩膀前後搖晃，“看見了嗎？它長出新芽了，我成功了！”
曲夕然也是激動不已，眼眶有些發熱，止不住地點頭，“看到了！周叔，恭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