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沒有人能比醫學生更加知道如何殺人。
這一瞬間,鄭書意什麼都明白了。
林正淮的母親隻不過是個誘餌,田薇雅的真正目的,是要借林正淮的刀!
她站起身,“我絕對不會讓你得逞的!”
鄭書意匆匆趕回醫院。
秘書在手術室門口急得團團轉,“太太,你可算是回來了。”
“陸先生還在裏麵搶救,具體情況還不知道。”
他一陣後怕,“還好你讓我回到陸先生房間守著,及時發現了給陸先生注射毒藥的林正淮,這才沒有耽擱最佳搶救時間。”
秘書的話讓鄭書意勉強安心了些。
“別擔心,陸明晏會沒事的。”
她聲音輕飄飄地傳出,也不知是在安撫著秘書,還是安撫著自己。
搶救室的燈亮了一天一夜。
醫生和護士進進出出了數次,病危下了四次。
鄭書意的耐心在無盡的等待中漸漸耗盡。
又有護士出來了。
她眼疾手快抓住。
正要開口詢問,便聽見搶救室內護士焦急喊道,“不好了,病人心髒驟停,已經沒有生命特征了!得趕緊換血!”
門口的護士甩開鄭書意的手,很是抱歉說道,“陸太太對不住了,我現在要去再拿幾袋輸液血過來!”
走廊空空蕩蕩,安靜地嚇人。
鄭書意頹然地靠在牆上,雙目空洞,怔怔望著遠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搶救室的燈滅。
陸明晏被推了出來。
醫生滿頭大汗,也跟在病床後隨之走了出來。
“醫生,明晏他……”
醫生長歎一口氣,搖了搖頭,“我們能做的都做了,可陸先生原本就在火災的時候吸入了大量的有害氣體,還沒緩過來,現在又被注射了大量的有毒藥物。”
頓了頓,醫生給出結論,“陸先生具體能不能醒過來我們也不敢保證,隻能看他自己的求生意誌夠不夠堅定了。”
又是重症監護室。
鄭書意坐在她身旁,抬頭環顧了一圈,扯了扯嘴角,“陸明晏,你說你是不是和我八字不合?為什麼自從我們兩個在一起,每天不是監獄就是醫院?”
回應她的隻有滴滴作響的儀器聲。
“陸明晏……你醒醒好不好?”
她拉緊他的手,低頭抵住,“隻要你醒過來,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
鄭書意態度誠懇。
她感受著他掌心傳來的陣陣溫熱,心像是被人揪在一起玩捏,時而酸楚,時而緊繃,難受得不行。
強烈的自責將她包裹。
陸明晏是因為他才進的醫院,如果他再因為她丟了性命,那她也沒有再活下去的必要了。
兩行清淚順著鄭書意的眼角滑下,滴落在陸明晏的掌心中,沿著掌紋留進被褥中……
正在傷心的鄭書意沒有發現,在她低頭啜泣的時候,陸明晏的手微微動了動。
一連好幾天都沒休息好的鄭書意,在陸明晏獨有的溫暖裏漸漸睡去……
女人的依戀,對陸明晏來說,是最好的喚醒良藥。
他無力地睜開眼,看到身邊鄭書意恬靜的睡顏,嘴角微微上揚。
“太太……”
秘書推門而入,一臉急色。
聞聲,陸明晏平展的眉頭瞬間擰起,對秘書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秘書喜出望外,“陸總,你醒了!”
他連忙跑出去給陸明晏叫來了醫生。
醫生給出的結論是,陸明晏醒過來是整個醫學界的奇跡!
一番恭維和奉承後,醫生們紛紛離去。
房間裏隻剩下陸明晏和秘書,還有尚未睡醒的鄭書意。
陸明晏掃了眼秘書,“你剛剛進來想說什麼?”
秘書回神,這才想起來。
他將一張死亡證明和死亡照片遞給了陸明晏。
“陸先生,今天早上七點,監獄那邊的人傳來消息,說田薇雅已經服毒自盡了。”
照片裏,田薇雅恐怖的死狀被定格。
陸明晏伸手接過,淡淡暼了一眼,隨即扔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死了也好,省得我親自動手。”
男人聲音清冷,猶如死神降世,讓人不寒而栗。
寒意在病房內流竄。
鄭書意動了動身子,迷迷糊糊坐起身看向陸明晏。
時間在此刻靜止。
許久,鄭書意才回過神,又驚又喜,“陸明晏,你什麼時候醒的?”
“半個小時前。”
他心疼地捏著鄭書意的消瘦臉龐,“書意,你受苦了。”
“受苦的是你吧。”
鄭書意聲音有些哽咽,她握住陸明晏的手,用手蹭了蹭。
“陸明晏,你怎麼這麼傻?這麼大人了,不知道好好保護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