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愛果感覺自己腦袋裏像擠著一頭鬥牛,撞來撞去,她使勁皺著眉狠狠咬著一側的大牙試圖緩解頭疼,嘴中不自主地發出“嘶”的一聲。
混沌中有一個十分久遠但異常清晰的記憶,她驀然一驚,意識到自己的所在。
憑本能想睜開眼,眼卻像不聽使喚。大腦與身體像斷了的網絡信號,根本感覺不到手腳的存在,連自己呼進呼出的動作也察覺不到。
大腦像是被揉搓後又反複敲擊一樣,頭疼難忍,馬愛果掙紮著,慢慢地記憶漸漸清晰了起來。不自覺咒罵起老孫,這老頭兒到底行不行,別看他包票打的響。有時候越肯定的事,越是因為心裏沒底。
眼終於機械地睜開了一條縫,並沒有想象中刺眼的明亮,甚至十分昏暗,往上大概兩米的位置,依稀可見頂上灰褐色稻草的輪廓。
“他爹,要不給小秋,找個郎中看一眼吧,三天了一滴水,也喂不下去……”
馬愛果發現自己聽力完全正常,除了摻雜著低血糖帶來的嗡嗡聲,隻聽一個老婦人怯弱地小聲說,說完低低地嗚咽起來。
“燒退了,熬,把瘟神熬死……”這是一個蒼老男人的聲音,雖盡量壓抑著音量,仍然能感覺到咬牙切齒間傳來的冷意。即使見慣了各種野獸的馬愛果此時也不禁打了個寒顫。
“你就不怕小秋……熬不住……她可是,我身上掉下的肉啊……”斷斷續續的嗚咽聲中,夾雜著衣服拉拽的窸窸窣窣聲。
“大山小山呢?他們不是你的孩子?!還有你的孫子……”
過了一會兒說話聲沒有了,壓抑嗚咽的哭聲也漸漸消失。
沒有人來看自己,雖然身體還沒有知覺,但腦子轉的飛快。想必自己就是他們口中的“小秋”,也就是說自己去古代旅行的計劃成功了!
老孫說,隻要去的時候能成,他就能保證安全地回來。
不過……先不想了,隻是眼下這情況,跟旅行實在沾不上邊吧,聽他們的意思小秋已經三天沒吃沒喝了,生病了?還有這毫無知覺的身體,小秋難道癱瘓?……
不管怎樣,先得吃點東西續續命。
說起吃,馬愛果習慣性用鼻子使勁嗅了嗅,緊接著一股摻雜不清的味道向鼻孔蜂擁而來,嗓子像是受到了衝撞,一陣咳,胸口劇烈地震動。
馬愛果不自覺用僵硬的手按在胸口,想輕拍緩解一下,但手有些僵硬根本不聽使喚,隻能按壓在胸口,不然再咳會要了這條小命。
一聲木板的輕響,一個人影閃身進來。“小秋,你醒了。”手伸向馬愛果的額頭摸了摸,“怎麼這麼涼。”馬愛果借著昏暗的光看著眼前這個年輕的男人,搜索記憶中一點印象也沒有,不過看樣子應該是關心“小秋”的人。
“水,喝水。”一個嘶啞而陌生的聲音從馬愛果的嗓子中發出,把她自己嚇了一跳。不管如何,要先補充體力讓“自己”活下來。
眼前的男人明顯一喜,慌忙說道:“我現在就去給你拿水,你小聲一點,不要讓爹聽到。”
說著又悄悄出去,很快便聽不到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