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開門關門出去時，一陣瑟瑟的涼意撲到身上，馬愛果發現身體有了些知覺，不過這顯然不是什麼好事。
她感覺身上像有數不清的螞蟻在爬，一陣奇癢，一邊用略顯僵硬的手在身上胡亂地抓著，一邊機械地轉頭打量著這間屋子。
從大大的門縫看到外邊的亮灰色，不知是將要入夜還是日出。屋裏唯一的窗戶不知道用什麼做的，隻能看出它比周圍的牆稍微亮一點，卻沒什麼透光度。
整間屋子與她們外出勘探時，臨時搭建的帳篷大小差不多。窗戶下有一個又大又矮的櫃子，上邊放著一個用木條編製的筐，裏邊像是放著衣服之類的布料。
除此之外，就是自己身下躺的這張床了，屋內再無它物。
馬愛果掙紮著坐起來，靠在背後的牆上。
一個人影飛閃進來，看到歪躺著的馬愛果先是一愣，又笑著哭起來：“米秋蝶，你醒了。唔唔……你嚇死哥哥了……”
看著眼前個子矮小的男生，最多十來歲的樣子，馬愛果氣不打一處來，忍不住想伸手一個暴栗，姑奶奶今年已經芳齡27歲了，臭小子。
不過這副身體並不太聽使喚，隻得作罷。
馬愛果一個滾字還未出口，想起這趟有些冒險的旅行，生生咽了下去。“餓，我餓。”開口是讓自己都打顫的可憐兮兮的聲音。在沒清楚形勢前，閉口多聽少說，也是這兩年勘探悟到的經驗。
“你等著，我去給你拿吃的。”男子看來也是真心著急，一轉身躥到了門外。
隻聽“啊——”的一聲，緊接著是東西掉到地上碎裂的聲音。
“小山？你幹什麼，毛手毛腳的。”這個強壓怒火的聲音，是剛剛出去的男人。
“哥，哥，來，你進來。”
馬愛果看到兩個先後出去的男人，一起進來，被叫小山的拉著先前出去的男人。見他急切的樣子，先前的男人也忘了生氣。
“哥，我回來是要告訴你，剛才我在采柳的時候……”
“他叔，他嬸子，在家嗎？”一個尖利的女聲從外邊傳來。
聽到外邊的聲音小山嚇了一跳，雙眼緊盯著哥哥，一雙手攥著男人的衣袖晃了幾晃，又回頭看向半躺著的馬愛果，急切地說：“哥，他們來了，怎麼辦？”
“肯定在家呢，這幾天老祿頭都沒出去采柳，肯定是在地窖裏趕活計呢。”說話的這個男人十分篤定的聲音中夾著生氣。
大山似乎也聽出了來人的聲音，麵上透出一股凝重，一時不知道怎麼辦。
“就是，就是。”這是另一個女人的聲音。然後是拍門板和晃動木門的聲音。“老祿頭兒，你快出來，快出來說清楚。”這個女人的聲音倒是有點公事公辦的意思。
這個聲音之後，不少的聲音跟著叫嚷起來，聽起來來人不少。
“出來”
“出來”
“出來”
“老祿頭兒，你們一家壞良心的，你們不能害我兒子啊……”這是最開始那個聲音尖利的女人，聽不清真哭還是假哭，不過聲音清晰抑揚頓挫。
馬愛果聽到自己屋子旁邊，“他爹，他爹，……我求求你，不要與他們翻臉，要是小秋嫁不出去隻有死路一條了。……”
“死了，也比讓人騎在脖子上拉屎強。你鬆手！”兩人急促的腳步聲向大門走去。
“小山你要說的，就是他們的事？”被叫哥的男子終是年長幾歲，此時大概猜到了什麼。“退婚不怕，就怕……”他不由緊了緊自己握著的手掌，看了小秋一眼，希望不要再是那件事。
“是的，是的，我在采柳的時候，碰到趙媒婆與我說話，問我怎麼不見小秋來采柳。我便感覺有些不好。”小山連炮竹一樣一通說出來。
“他們是早就準備好的，趙媒婆怎麼可能碰到你采柳，分明是追著你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