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記:
~父親~
“他不是音!他不叫音啊!”
那個叫音的孩子,是他的胞弟。
捂麵而泣。
“爸爸,吃點吧。”
“啊”,爸爸緩緩地抬起頭,“啊,音~音,你在這裏啊,你沒有事實在是太好了。”
“爸爸?”
“太好了。爸爸剛才做了一個夢,夢見你渾身是血就那樣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裏,無論用什麼辦法都不願睜開眼睛。真是太可怕了。”
“嗬。吃點吧。”
“嗯。對了,哥哥呢?”
“……”
“他人呢?”
“下地幹活去了吧。”
“讓他一起來吃飯吧。”
“好。”
兩人的飯桌,沒有第三個人。
“音阿,爸爸決定讓你去城裏讀書。”
“啊?”
“高中畢業之前不要回來了,就在那裏好好念吧。都聯係好了。”
“可是——”
“放心吧,家裏有你哥哥幫忙呢。”
“……”
“嗯?”
“知道了。”
“爸爸真是好高興啊,音這麼有出息,而且又交了個漂亮的女朋友。”爸爸一邊喝醉酒一邊說。
“哈,是啊,自己都覺得像是在做夢一樣。”
“咦?難得的慶祝會,你哥呢?上哪兒去了?也把他叫過來吧。那孩子~也很努力啊。”
“……哈……”
鬆開捂住臉的雙手。
抬起頭,撫摸著眼前黑白的鏡框,“果然和音不太一樣呢。”
爸爸的嘴唇蠕動著,拚出了孩子名字,笑著回應著鏡框裏定格的孩子的笑意,
粗糙粗糙的。
~弟弟~
“哥哥,我怎麼了?”
“振作一點,音,馬上就會有人救我們出去的。”用力捂住音正在出血的傷口,傷口的血卻決堤不息。
“哥哥——”
“沒事兒的。堅持住。”
“嗯。”悄悄地鬆開手。
“音,有人來了,太好了!”
“音?音?音!”
飛馳在村莊中嬉鬧的兩隻小鬆鼠。
偷摘鬆果的兩隻小鬆鼠。
夭折了一個。
音的笑容,總是充滿了孩子氣,很細致很細致地笑著,仿佛全世界都會融化一樣。
常常對著哥哥傻氣地笑著,
讓哥哥覺得他始終跟在身後。
當終有一天回過頭,
沒有這很細致的笑容跟著的時候,
哥哥笑了,
很粗糙很粗糙的笑容。
~哥哥~
“地震到底怎麼寫呢?”
傳來低低的嘀咕聲。
走近,
赫然映入眼瞼的是“我討厭”
心裏翻動了一下。
鬼使神差地,握住小女孩的手,重重地寫了下去。
如果去掉一個字的話。
看著女孩恍然大悟的樣子,不禁笑了。
“要好好讀書啊。”
“會寫‘地震’有什麼了不起?我會寫大地,地方,草地,連地鼠也會寫!你才要好好讀書呢!”
心裏翻動了一下。原來不會寫的隻有那個字啊。
真的去掉了一個字了吧。
“嗯,我會的,那時候你就不會討厭地震了!”粗糙而堅決的笑意。
試著去掉一個字,
“嗯,我會的,那時候你就不會討厭地震了!”
“嗯,我會的,那時候你就不會討厭震了!”
感覺好像有點喜歡自己了。
能夠一直喜歡下去嗎?
也會讓你喜歡吧。
弟弟
爸爸
小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