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完全升了起來,陽光被雪地折射之後跳耀著進入洞中,有些刺眼,卻分外明朗起來。
傅碧淺也被陽光弄醒了,睜開眼的一瞬間就驚喜地叫了出來,歡歡喜喜的跑到了洞口,雙手小心翼翼的覆蓋在雪上,這是蕭墨遠想要見到的另一個傅碧淺。
她自己已經完全融入了白雪的世界裏,忘記了身處何地,蕭墨遠異常的安靜,他小時候經常在下雪的時候堆雪人,和夥伴打雪仗,可是那已經是很久很久的事情了,他已經很久沒有在這樣的雪天裏走走了,真的已經很久了。
傅碧淺從洞口走近他,臉上笑得十分燦爛:
“蕭墨遠,你的腿斷了是吧?”
“你不是看到了嗎?”男子一頭霧水,不知道蹲在自己身前的女子到底想要幹什麼,傅碧淺其實是一個幹壞事會笑得很燦爛的人,以後蕭墨遠會銘記於心。
“那你就是動不了了是吧?”
“嗯。”蕭墨遠眼神閃爍,其實這時的傅碧淺隻要稍稍動一下腦子就會知道,如果蕭墨遠的腿已經斷了,那麼他是花了怎樣的力氣,用了怎樣的決心,才將昏迷不醒的她帶到洞裏。
“你記仇嗎?”
“還好。”
“那我就放心了。”她的話剛剛落地一直藏在背後的手就拋出一個雪球,雪球直奔蕭墨遠的頭頂而去,精準無比,那個雪球在他頭頂炸開,涼涼的雪濺到他頭上臉上頸子裏,他冷得一顫。
這反映取悅了傅碧淺,她便止不住的笑了起來,蕭墨遠無奈的弄幹淨了頭上的雪也隨她笑了起來。
兩人稍稍平靜了一下蕭墨遠就遞給了傅碧淺一個青瓷小瓶。
“這是什麼?難道是吃了可以練成絕世武功的仙丹,給我可就別想再要回去。”
“你的藥,大夫不是說不能斷嗎?”
傅碧淺十分平靜的從瓶裏倒出一顆褐色的藥丸放入口中,十分熟悉的味道,甜中透著若隱若現的苦味,可是她卻被這樣的味道激出了眼淚。
不論那個人是否覆滅了你的國家,無論他是否囚禁了你一年,如果他為了你跳下懸崖,因為你摔斷了腿,卻還記得你不能忘記吃藥。
那麼你一定會感動,雖然你並不想,可是你並不能控製住自己。
中午時萬俟桑帶著一隊人慢慢悠悠的尋來,看見蕭墨遠的右腿他的麵色有一瞬間的凝滯,顧不上說笑,眾人還沒有看清他已經蹲在了蕭墨遠的身前。臉緊繃著檢查他的右腿,可是地上的男子並不覺得有什麼值得緊張的。
“你怎麼可能下來的這麼早,我還以為你等到明天呢?”
“我本來是想這樣的,可是你的寶貝手下何去一個勁兒催,我實在受不了了。倒是你怎麼能會將自己的腿弄成這樣?”他也恢複正常,麵上重新掛上慣有的笑容,兩個人靜靜對視,有些事說不清楚,但一個眼神卻可以完美的詮釋出來。
其實在萬俟桑的心裏早就知道了答案,隻不過當局者迷,而現在蕭墨遠也應了然。
太醫先將他錯位的骨頭按回原位,傅碧淺隻是聽著聲音就已經感到骨頭痛了。
期間蕭墨遠的臉一直緊緊繃著,臉色煞白,連額頭上都冒出了細密的汗珠。正骨的過程煎熬而漫長,對於傅碧淺來說更是如此,因為那條腿是因為她而斷的,終於太醫停下來,用簡易的木板固定住。
“子寧自己走不了了吧?”萬俟桑有些幸災樂禍,袖手旁觀,隔岸觀火。
“你說呢。”
“那傅碧淺你背著他回去吧,他的腿可是為你折的。”
這一刻傅碧淺深深的堅定了自己的信念:萬俟桑不是厚道的人……
因為他的一句話幾乎所有的人都看著她,秋華手中握著一把劍盯著她,傅碧淺覺得她想要將自己大卸八塊。何去深邃的看著她,似乎在思考趁著夜黑風高的時候將她滅掉。何從就比他們倆要溫和些,隻是灼灼的看著她,滿眼期盼,似乎是真的希望傅碧淺可以背著他家公子,可是以她的身子骨似乎有點強人所難……
最後大家做了一個簡易的擔架抬了他,也算是完滿解決。
傅碧淺擔任了照顧蕭墨遠的日常飲食的任務,因為蕭墨遠的腿折了,所以隻能和傅碧淺一起坐馬車趕路。路況不好馬車裏很顛簸,但是蕭墨遠的腿又不能再錯位,所以傅碧淺隻好用棉被嚴嚴實實的包裹住他的雙腿,車子裏也鋪了厚厚的被褥。
蕭墨遠對於傅碧淺對他的照顧並不避諱,大大方方的接受,比如現在他手裏捧著一本書,半倚在車壁上,眼角微挑看著幾乎已經把頭伸到了車外麵的傅碧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