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碧淺醒來時已是晚上,她愣了半晌便將何去秋華一行人叫進屋裏,眾人看她的眼神都十分擔憂,但是她卻反而鎮定了下來。
“何去,現在你能找到多少信得過的人手?”
“無門在滄溟設有一個分部,大概有四十人,個個都是好手,公子出事後我便通知下去準備營救,現在已經準備好了,隨時都能出發。”
柳汀躊躇了一會兒道:“我在滄溟也有十多個手下,現在召集的話應該也很快就可以出發。”
何去有些驚異地看了柳汀一眼,傅碧淺讓柳汀也去聯係人了,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就是雪山腳下,從他們落崖到現在已經有三個時辰,她一定會將他們找回來。
天已經有些黑了,傅碧淺一行人走到門口卻看見一個人立在那裏,走進了看卻是南宮溪月。
他陰沉著臉,一股壓力從他身上透出來,但是女子似是沒有看到,徑直越過了他,他迅速出手抓住她的手臂,卻被大力地甩開。
傅碧淺用的力氣太大幾乎將自己甩了出去,她連退數步轉身麵對南宮溪月,話卻是對別人說的。
“你們到前麵等我。”
秋華還想說什麼卻被何去攔住了,現在隻剩下兩人,太陽已經落到了地平線以下,傅碧淺有些冷,緊了緊衣服,戒備的盯著眼前的男子:
“有什麼事就快說,我沒時間和你在這裏耗著。”
“你找不到他,即使找到了也已經是一具屍體。”
傅碧淺手指收緊,尖利的指尖死死地壓在掌心,仿佛這樣她便不會退縮,不會害怕。
“你說完了嗎?”
南宮溪月深吸一口氣,努力控製住自己的情緒,他上前兩步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他從那麼高的崖壁上墜落,又恰逢積雪崩塌,無論他武功多高都不可能有生還的可能,碧淺你不要這麼執著,跟我回幽隱,我若為王,你必為後。”
女子始終垂著頭,遠處的人看著這一幕不禁有些急,但是下一刻女子抬起了頭,將肩膀上的手一點一點的推了下去,她的動作很慢,但是很堅決。
突然開始下雪,漸漸大了起來,她仔細地將兜帽戴上。
“隻可惜我並不想為後,你也不是我想要的那個人。”她轉身便走,複又停住,聲音竟隱隱帶了些暖意:“我這一生便認定了他,他活我活,他死我陪他。以此刻為終點,你永遠都是我記憶中繁花之側的翩翩少年,你不要毀了他。”
南宮溪月猛地停住了腳步,傅碧淺你是有多殘忍才能用這樣的口氣說出這樣的話,你不要毀了他?你不要毀了他!
他隻覺蒼涼不堪,那個繁花之側的落拓少年,早已經死在了不知何月何年何處,他放不下他的家國天下,所以他便沒有資格陪她浪跡天涯。
罷罷罷,他這一生從此隻能活在她的記憶裏,這樣便是最好的也是最壞的,他看著她一步一步的走出視線,一步一步的離開他的生命,一步一步的消失,不見。
前些天染的寒症,病來如山倒,他仰頭望天,正在下雪,從高處落下的雪像是銀灰色的劍,刺進他的眼裏,他笑,若是這樣一睡不醒,該多好。
一行人才走不遠便又見到蕭安遠,他獨自一人站在蒼茫天地間,不離開也不上前,默然看著他們走過去,以現在的形勢來說,蕭墨遠意外死亡才是對他最有利的,他作壁上觀再適合不過,眾人本來也沒對他抱有什麼希望,但是傅碧淺卻突然停下腳步,對蕭安遠十分親切的笑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