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璞起身攔住玉翠:“姐姐,你答應過我的。”玉翠咬住下唇,文璞有些緊張,不知道自己說的話玉翠會不會生氣:“姐姐,你說過會嫁給我的,現在我已經長大了,再不是那個要你照顧的孩子了。”
文璞看向玉翠的眼裏有一種玉翠從沒見過的狂熱神情,這種眼光讓玉翠有些無所適從,雖然獨力支撐這麼久,但在這方麵,玉翠還是當初那個鄉下女兒,不知道怎麼應答。好在這時榛子的聲音響起:“掌櫃的,外麵有人找。”
玉翠才後退一步走出門去,文璞想追上去,榛子已經抱起玉翠放在門口的髒衣服想去洗,還把頭探了進來:“你快些吃飯吧,吃完了就歇息,掌櫃的說你們考試可辛苦了。”
文璞隻有坐了下來,重新吃起飯來,方才還美味的飯菜這時在文璞嘴裏已經什麼味道都沒有了。
此後幾天,玉翠都在躲著文璞,不是在前麵忙就是和人出去,文璞想找她問個清楚明白,都沒有單獨在一起的機會。
書院也有人和文璞同時參加考試的,各人回家將息幾天之後,就開始互相拜訪,文璞總不能把來拜訪的同窗們都趕出去,也隻有勉強自己和他們應酬往來。
考完試雖然要等待放榜,但考的如何各人心裏還是清楚,有輕鬆的就在京裏四處逛逛,就算有知道自己未必能上榜的,也要趁著這難得入京的時候來瞧瞧這花花世界。
京城之中比起平時就更熱鬧一些,各店家也賺了不少銀子,玉翠的客棧也不例外,等舉子們銀子花的差不多的時候,放榜之期也就到了。
這天一起來,文璞就有點坐立不安,玉翠躲了他那麼多天,也曉得今日是緊要的,到他房裏來安慰他:“考不考得上也不急在這一科,你也不必這樣焦心。”文璞抬頭看著她:“姐姐,你終於肯理我了。”
玉翠坐了下來,這麼幾天也算是把自己的心理清楚了,隻是含笑道:“文璞,就算考上了還有許多事要做呢,頭一件是給你娘正名,可是那畢竟是你親爹,這些都完了,才到你的婚事呢,文璞,記得我說過的話嗎?你要和我在一起,是要受天下人的唾罵的,甚至你的前程都會受到牽連的。”
玉翠語氣平靜,文璞靜靜聽她說完才開口:“姐姐,隻要能給我娘正名,就算沒有前程也沒什麼關係,況且,若沒有你,我隻怕早就死了,哪還有這些呢?”玉翠用手撫一下眉,麵前的文璞眼神堅定,不再是那個孩子了。
她拍拍文璞的肩:“你是去看放榜呢還是等人來報?”文璞見她又岔開了話,心裏浮起一絲失望,玉翠又笑了:“看我做什麼,難道功名大事比我要重要。”文璞語氣堅定,吐字清晰:“姐姐,在我心裏,沒有任何人,任何事比你更重要。”
盡說傻話呢,玉翠想歎氣,卻發現這口氣要歎也歎的不是地方,看著麵前已經長成英俊少年的文璞,玉翠眨眨眼:“文璞,你現在已經十八,經過的事還不多,等到以後,經過的事,見過的人多了,就知道很多事,很多人都會比姐姐重要了。”
文璞搖頭:“不,姐姐,就算再經過多少事,多少人,也沒有人可以比你更重要。”玉翠臉上浮起淺淺的笑容,世間女子都是希望有個人能站到自己跟前說,自己在他心裏才是最重要的,可是這個人,或許永遠都不會來。
就算以後能遇到再多阻礙,這一刻就不要再說話了。
文璞眼眨也不眨地看著玉翠,生怕她的臉又拉下去,生怕自己這樣的話會讓她跑掉,當見到玉翠臉上淺淺笑容的時候,文璞的心終於放了下來。伸出雙手,文璞有些顫抖地摸上玉翠的臉,玉翠不愛用脂粉,文璞的手心能感覺到的,是並不那麼細膩的肌膚。
文璞一點點緩慢地摸著玉翠的臉,生怕下一刻玉翠就拉下自己的手,玉翠站在那裏一動也不動,直到自己的眉眼口鼻都被文璞緩緩摸過玉翠才開口說話:“文璞,你有日會不會後悔?”
後悔?文璞抽回手,眼裏有些迷茫,不曉得玉翠怎麼會這樣問?外麵已經傳來歡呼聲,榛子高興地跌跌撞撞地進來:“掌櫃的,中了,文哥兒高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