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內短暫寂靜。
張叔夜又驚又喜,高廉又氣又惱,鐵天鷹則滿心疑惑,用狐疑的目光,打量著寧策。
“這不可能!”高廉一聲暴喝,站起身來,滿臉怒氣!
“犯人乃是過街老鼠張三,此事確鑿無疑!”
“寧策,你不要嘩眾取寵!”
“本官知道你立功心切,這裏就不多責怪你了,你先退下,此事就此了解!”
“否則,本官定要參你一個欺君之罪!剝去你官衣!”
高廉聲色俱厲地說道。
他實在是有些心緒不穩,畢竟此案對他而言,事關重大,不容有失。
他堂兄高俅,早就偷偷暗示過他,隻要在推官這個位置做出點成績來,就會利用關係,將他提拔起來。
到時不是去中樞任職,便是去地方擔任一實職知州甚至知府。
而高廉想要去的,就是鄆州!
鄆州地處要衝,地方富庶,官家對此地也極為重視,那裏極有可能就在這幾年間,提升為府!
那樣的話,鄆州知州,將會順理成章升上一級,由五品知州,成為四品知府。
而鄆州主官左建安年歲已高,多次向官家乞骸骨,想要退休回家,頤養天年,按他的年齡算,半年之後他就會致仕回鄉。
而空缺出來的鄆州知州之位,也會成為各方矚目和爭奪的焦點之處!
所以,如今的高廉,極其迫切地需要政績!
而詔書失竊案,如今已經上達天聽,驚動了宋徽宗,若是他能在此案中有所表現,將會為他爭奪鄆州知州職位,增添重重砝碼!
所以此刻當寧策說已破獲此案時,高廉心中的震動,可想而知。
因為他早已將偵破此案的功勞,視為囊中之物。
眼中厲色一閃,高廉當即下定決心。
稍後回去,哪怕是活活打死張大郎,張三兩人,屈打成招,也要將此案辦成鐵案!
破案的功勞,隻能被自己得到!
高廉暗自想道。
“過街老鼠張三,劣跡斑斑,一貫偷雞摸狗,此案他已經承認是他所為,隻不過剛才本官為了穩妥,沒有告訴你等而已。”高廉淡淡一笑。
他裝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重新坐下。
“此案已經水落石出,再無繼續偵破之必要,張大人,明日下官就把口供給你送來。”高廉望向張叔夜,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鐵天鷹聞言,望向高廉的目光中,明顯閃過一絲厭惡至極的神色。
但他很快便掩飾住了自己的表情,臉色變得木然起來,讓人看不出他心中想法。
張叔夜看看高廉,又看看寧策。
嘴角不禁上勾,露出一絲笑意。
“既然高大人如此說……”張叔夜意味深長地看了寧策一眼,故意頓了一頓。
果不其然,寧策急忙開口。
“張大人,很抱歉,這個案子,下官也給破獲了。”
張叔夜聞言,頓時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哈。”
笑聲中充滿著欣喜和爽快。
壓在心頭許久的大石,今日被輕鬆移開,讓他如釋重負,寬心不已。
他對寧策很有信心。
此人雖然年紀輕輕,但一向布局深遠,謀而後動。
他說已破案,那就一定是破了。
高廉用怨毒的目光,緊盯寧策。
隨即,陰陰笑了兩聲,“嗬嗬,年輕人果然有銳氣,你該不會是說,你也發現張三是本案的賊人吧?”
“可惜你來晚一步,張三的口供,本官已經取得了。”高廉冷冷說道,心中卻暗自發誓,明日一定要去高俅麵前,誹謗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幾句,讓自家堂兄狠狠收拾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