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祺道:“請沈夫子講話!”
隻見那沈夫子身材微胖,五官平平無奇,眉毛略顯下垂,卻是有一份親和感。
沈夫子道:“古語雲,與覆車同軌者傾,與亡國同事者滅。前車傾倒,後車改轍;若不擇路而行,亦有傾覆之患。譬如,吳王夫差寵西施,子胥苦諫,夫差不聽,子胥自刎於姑蘇台下。子胥死後,越王興兵破了吳國,自平吳之後,迷於聲色,不治國事;範蠡歸湖,文種見殺。越國無賢,卻被齊國所滅。與覆車同往,與亡國同事,必有傾覆之患。”說著,便略作停頓。
又是掌聲雷動!
沈夫子繼續道:“跟著將要翻倒的車行進,自己肯定也會翻車;與亡國的人共事,自己難免也會步其後塵。按理來說,前車之鑒,後事之師。道理雖然淺顯,可還是有人屢犯不改。譬如,漢武帝不記取秦始皇因求仙而死於途中的教訓,幾乎使國家遭殃,幸虧他在晚年有所悔悟;唐昭宗不以漢末宦官專權為鑒,同樣導致了唐王朝的滅亡和五代十國的混亂局麵,造成生靈塗炭,哀鴻遍野。”
沈夫子頓了一頓,道:“因此,跟著失敗的人走,自己難免失敗;向成功的人靠攏,自己才會逐步取得成功。在座諸位,須謹記,一定要學會與比自己更成功的人合作,他們能帶給你的,除了有形的幫助外,更重要的是一些不可言喻的影響力。”
還是掌聲如雷!
宋懷柔喃喃道:“下棋找高手,弄斧到班門。”
劉佩萱低聲道:“你在嘀咕啥呢?”
宋懷柔道:“我覺得沈夫子說得不錯,想要進步,須得找高手比試,才知道不足之處。”
劉佩萱笑道:“我就說嘛,你肯定是書呆子呀!”
莊端妍道:“你們在聊啥呢?我隻聽到‘夫子’二字呢!”
劉佩萱道:“沒啥,就是感歎沈夫子訓話有理有據,說得好啊!”
莊端妍低聲道:“那可是教研部的夫子呢!嗯,告訴你們吧,其實,本院所有夫子,最尊貴的既非徐夫子,也不是廖夫子。”
劉佩萱道:“剛才你不是說了麼?院長公務繁忙,在外處理事務。”
莊端妍道:“不是說職位呀!”
劉佩萱道:“尊卑有序,不是以職位劃分,還能以什麼為界呢?”
莊端妍道:“你注意到左側第二位的夫子麼?”
劉佩萱瞟了一眼,道:“那是一位女先生,瞧著不簡單呀!”
莊端妍道:“剛才東方夫子介紹過了呀!怎麼轉眼就忘了呢?”
劉佩萱道:“哎,那麼多位夫子……一時間記不住,有啥稀奇呢?”
莊端妍道:“好吧!”
劉佩萱道:“那你直說吧!單是瞧了一眼,我覺得,這位女夫子不簡單呀!”
莊端妍道:“哎,當然是不簡單咯!那是姚先生,據說來自京都的哦!”
劉佩萱道:“來自京都?哦,隻是出生在那裏,好運氣嘛!”
莊端妍道:“不,不是那麼簡單。據說,姚先生曾經為皇家效力,行走於宮廷,是禦前的大人物。”
宋懷柔一愣,道:“你說的姚先生……曾經供職於皇庭麼?”
莊端妍道:“是呀!據說,南部書院的調香課就是由姚先生開創的。”
宋懷柔抬頭望著那邊。
隻見那位姚先生靜坐一邊,頭盤圓髻,斜插著一根綴著紅寶石的銀簪,同是身著褚色儒服,卻是有著與尋常夫子不一樣的典雅。
宋懷柔再細看,那姚先生容長臉麵,眉彎柳葉,高吊兩梢,年約四十,倒是雲鬢如墨,麵色紅潤,自有一番雍容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