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影抿唇笑了笑,正待回話之時,卻見在蘇易臣之後也快馬加鞭趕來了一個俊朗青年,那青年神色更是落寞,滿是風流恣意的桃花眼裏滿是疲倦和希冀的光。
他開口就問:“郡主在何處?”
“……”
追影隨即向著已過分瘦削的封景傾行了禮。
這才回眸看向蘇易臣回到:“海宴郡主自然是也在王宮裏的。”
“快些帶路!”封景傾的情緒已經是急不可耐。
見封景傾這般慌張急迫,蘇易臣不悅擰眉,故意嗆他:“現在倒是知道急了,昔日郡主孤立無援之時,怎端王還能氣定神閑地看戲?”
“你……”封景傾臉色微白。
他的身體素質自然不敵經年行軍打仗的蘇易臣,這些時日他們在趕來月城趕來北歌的路上也像是在較勁,蘇易臣走得快,他就也要緊緊咬牙追著,如今終於到了北歌地界,蘇易臣隻是眼下青黑略有疲倦,封景傾卻已兩眼隱隱發黑,似是隨時都能自馬上倒下昏厥。
但饒是如此,他仍然是咬破了舌尖逼迫著自己清醒。
他伸手,隔著衣服摩挲著胸襟處好容易才求來的這道聖旨。
喉間血腥味翻湧著。
身體已是強弩之末。
但是他眼神卻詭異地慢慢亮了起來。
無妨。
程海宴怨他恨他,沒關係,畢竟這一切也都是他的錯,但是他已經找到方法彌補了——隻要有這番聖旨,程海宴即刻就能返回東陵京都。
他已經將所有汙水罵名都攬在了自己身上,就算程海宴回去,也再無人敢說她隻言片語。
所以現在——封景傾才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見程海宴。
他太想見她了。
見一見她的笑顏,觸一觸她的眉眼,碰一碰她的紅裙。
若是她心情好,或許他還能得到她的諒解,他或許還可以大著膽子和她重新開始……
所以,雖然蘇易臣的這番話讓封景傾氣得不輕,但他仍未發怒,還是急切地看向追影,咬牙重複道:“快些帶路。”
追影本職就是來這裏接這二人的,就算封景傾不說,他也不會拒絕,故而便好言好語請這兩人下馬來,隨即找來了已經準備好的馬車過來。
下馬之時,封景傾眼前一黑,竟是沒拉住韁繩,猛地從馬背摔了下來!
他摔得很慘,距離他頗近的追影甚至懷疑自己聽到了脊梁骨摔斷的聲音。
隨即,封景傾就神色痛苦地吐出了一口殷紅鮮血。
追影急忙安排人手忙腳亂地將他攙扶進了馬車,追影想著去給他檢查身體,但封景傾卻又死死捂著胸襟,不肯脫去衣服由著檢查,追影無奈,也隻能吩咐馬夫加快速度。
蘇易臣看他這般簡直,心有歎息不忍,但看他這般像是魔怔了的模樣,又詭異地覺得他自作自受。
“沒必要這般仔細護著,你將你好不容易求來的這道聖旨視如珍寶,卻沒想過郡主是否會感動於你遲來的歉疚和賠罪。”
“她會接受的。”封景傾一開口,就又是一口鮮血吐出,他像是魔怔了般地重複道,“她愛我,她會接受的。”
這些話也不知道是在說服誰。
顛簸了數個時辰後,在天色蒙蒙亮之時,搖搖晃晃的馬車終於到了北歌王宮裏。
蘇易臣掀開車簾,一眼就遙遙看到站在王宮門前的封景毓和蘇晗煙,他眼神微軟,隨即就看到正安然站在蘇晗煙旁邊的紅裙女子——
“噗通”
蘇易臣眼神溫軟,還沒給出反應,就見封景傾已經手忙腳亂地下了馬車,他太過急切,一時竟是台階踩空又從馬車上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