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複一日。
颯簌的寒風裏摻雜著濃厚血腥味,隨著戰爭的結束沉澱於幹涸的土壤中。最後徒勞掙紮的士兵被一擊斃命,伴隨著還未吐出的尖叫死不瞑目,與其他的屍體相仿,那人的眼底情緒最終凝固定格為驚恐和愕然,似撞見厲鬼。
身著連帽衫的男子踏過腳底數具屍體往前走動,濃烈的戾氣宛如要割破他的咽喉,鞭撻他的靈魂,將有罪之人扯入深淵吞噬。軍綠色兜帽下,充斥著深邃的湛藍色眼眸闔起,緊跟著傍晚樹梢的窸窣聲微微抬顎望向夜空,像在沉吟,也像在厭惡。
那是一場不知經曆了幾日才換來的片刻安寧,他的隊友或是戰死沙場,或是臨陣脫逃,等塵埃落定後他卻發現自己早已孑然一身。
所以他離開了軍營,成為了一名自由雇傭兵,但即便是這樣,薩貝達也厭倦了漫無目的為生存的廝殺,這種生活就像是成片的禿鷲搶食。他想起了住所處憑空出現的信件,一封烙上赤色火漆的可疑邀請函。薩貝達雖然疑惑,可卻也拆開來查看。
“尊敬的奈布·薩貝達先生:您是否已經厭倦了這種漂泊不定的感覺,失去了原本該有的初心,遺忘了自己是為什麼而戰。若您心存疑惑,不妨來歐利蒂絲莊園——或許這裏有您一直想要的答案。”
薩貝達有生之年確實沒有想到,自己會聽信信封裏誘導的話語、抱著追尋刺激的衝動想法來到莊園。
————
“……真吵。”
回憶結束,傭兵緩緩睜開眼。聒噪的古鍾嘀嗒聲擾得薩貝達抬臂遮住半邊臉試圖繼續休憩,幾刻鍾後認命的掀開被褥起身。
他枕邊還放著昨天夜鶯小姐塞給每個參加遊戲的人共同擁有的規則書。雖然說不太禮貌,但說實在的剛開始看見夜鶯裙擺下的身體時薩貝達不免懷疑對方究竟是什麼物種,並且他對這個名為歐利蒂絲莊園的地方產生了更大的困惑。
至於那本書,薩貝達僅僅是草率的翻看了幾眼主要內容便睡著了,他本就對這些密密麻麻的說明沒有任何實質上的興趣。
說來薩貝達還沒住過這麼好的房間。
屋內的裝潢是一致的,簡約卻又不失精巧。偌大的雙人床頂部掛著年代久遠的油畫,配備的家具除了那副古鍾外還有衣櫃桌椅以及壁爐,透過玻璃能觀賞窗外朦朧的雪景,清晨柔和的陽光也為房間增添不少暖意。
抬眸掃過鍾表此刻停留的時間——五點半。稍加思索,薩貝達抬步扯過衣帽架上掛著的外套隨意套上,擰開忘記落鎖的房門便衝著餐廳走去。
他有些餓了。
原以為這個時間段不會撞見其他人,但當眼前一名穿著樸素的醫生露麵時,著實讓前來找食物的薩貝達有些不自在,而前者同樣露出驚訝的情緒。
艾米麗·黛爾先是被突如其來的男子嚇了一大跳的同時,心中也沾染上些許警惕。她可跟奈布·薩貝達不同,昨晚已經把規則書上的內容研究得非常透徹了,包括裏麵夾著的人物資料。畢竟初來乍到,不學會察言觀色可是很容易死亡的。仔細觀察麵前男子的臉部,艾米麗習慣性的露出標準微笑。
“您就是傭兵先生吧?”
“嗯。”
薩貝達敷衍似的應了一句,像是看出醫生眼裏蘊藏著的緊張,滿不在乎的側身打開冰箱翻找起裏頭能用來充饑的食物。
“額、你在找吃的嗎?第二層有水果蛋糕,不過是昨晚剩下的。”
艾米麗提醒般的望向對方,她怕自己再不阻止,冰箱裏的食材估計得被鼓搗得亂七八糟。思來想去艾米麗終於還是為了之後遊戲的安全考慮,將自己好奇的問題提出。
“傭兵先生,你在遊戲中的技能是什麼啊?”
聽從艾米麗建議後的薩貝達果真從二層中找到水果蛋糕,後疑惑的頓了頓,他扭頭看向友善的醫生。
“技能?那是什麼。”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