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馬深吸幾口氣,臉色終於恢複了正常。

“行了,你們兄妹倆這次來的目的不說我也知道,不就是想問問我對這件婚事的態度嗎?”

李小草兄妹倆點點頭。

“很簡單,隻有兩個條件,”老馬舉起兩根手指,“第一,彩禮必須不能少於五十兩白銀,這是底線,少一分免談。”

李小草眉頭皺了起來,五十兩銀子,對一個莊戶人家來說就是天價彩禮,一家人從土裏拋食七八年也不容易湊齊。

李平山激動的神情也平靜下來,看著老馬一眼不發。

“第二,如果你家拿不出彩禮,你就來我家入贅,放心,我給你家的彩禮也不會少於五十兩!”

“怎麼樣小子,你選哪個?”

選哪個?我哪個也選不了!

長袖裏的手死死的掐著大腿,李平山這才沒有當場失態,但他實在是沒能力做出抉擇。

錢,他沒有!

窮搜家底或許能湊齊,但,爹和娘咋活?小妹咋活?

入贅,他死都不想!

自家就指望著自己傳宗接代,自己真要是入贅,娘還不得氣的跳河?!這堅決不能選!

或許,他隻有放棄這一個選項了。

馬娟兒站在後院門口的拐角,已經淚流滿麵,望著門口縫隙愣愣的出神。

身為商戶的女兒,平時拋頭露麵已經惹人非議,還經常受到不壞好意的浪蕩子調戲。如今好不容易尋得一位自己喜歡,而對方也喜歡自己的少年郎,爹他竟然如此苛責,這....難道自己的一生,就要過得如早逝的母親那般淒涼?

心如死灰時,耳邊卻傳來一聲如天籟般的聲音:“第一個條件,我們答應!”

是小草妹妹的聲音!

自從上次看到小草在順昌賭館門口,對欺負李大叔的打手痛下狠手,她就知道,這位嬌小的妹妹肯定不會如自己般這樣平庸。

老馬的神態不置可否:“你答應?二丫頭,你能代表你爹娘答應?”

“這有何難?”說著,李小草背過身,從衣袖、懷裏、腳脖子和鞋子裏,搜羅出一小堆碎銀子,堆在櫃台上。

“馬伯伯,這是上好的官銀,一兩能換市銀一兩二錢,這些差不多有五十兩,您用戥子稱一下,重量沒問題就談談婚期吧!”

李小草的這手操作震得老馬目瞪口呆,他都不用過去細看,作為打鐵多年的鐵匠,他的眼睛就是一杆秤,隨便看一眼就知道李小草所言是真。

李平山也是一副大白天見阿飄的表情,嘴巴張的差點能看到昨夜的晚飯!

“官......銀?二丫頭,這可是官銀!”老馬揉揉眼,再次確認這是官銀,這下可就坐不住了,拄著拐杖站起來,“你這是從哪弄的?要是來路不正可要吃官司的!”

李小草擺擺手:“來路正的很,我既然敢拿出來就不怕查,您也放心的收,出了事算我的!”

昨晚,李小草就偷偷摸摸的將一錠五十兩的銀子剪成二三十塊銀錁子,藏在身上各個地方,那些銀屑也沒浪費,都用豬油收集好,藏在隱蔽處。

之所以帶銀子來,李小草是想去官府詢問釀酒的事,如果能行的話她就自己偷偷弄個釀酒的許可文書,等時機成熟了就帶著一家人釀酒。

就在剛才,看到老馬這副賣女兒的嘴臉,李小草心中突然冒出了一個想法,這才毫不猶豫的將錢全掏出來。

被一個小輩架上牆,老馬也是打破頭都沒想到的事。

“這.....哎~~,李家丫頭,伯伯和你說實話吧。”老馬現在騎虎難下,總不能自己打自己臉吧,思量了良久,還是決定實話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