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昌縣縣城的上空,不知什麼時候開始飄落零星的雪花,沒過多久,鵝毛大雪簌簌而下,很快為這個小縣城裹上了一層銀裝。
此時的金昌縣內,絕大多數居民已經進入了夢鄉。沒睡著,也隻有那些趁著孩子睡著後,躲在被窩裏享受二人世界的小夫妻們。
但在縣衙的後宅裏,縣令周誌奎的書房依舊燈火通明,不時有幾聲輕咳傳出。
當,當當。
房門被輕輕敲響。
周誌奎眉頭微皺。
隨後門外就傳來一道聲音:“回事。”
周誌奎眉頭皺的更深:“進。”
房門輕輕推開,跟隨周誌奎多年的老仆閃身進來,隨後把門帶上.。
“老爺,剛才有差役來報,小公子和黃捕頭至今未歸,他們尋遍全城也沒找到,這才向您請示。”
周誌奎放下手裏的公文,聲音有些疲憊:“兩人都沒回來?城裏的煙花柳巷之地都找了嗎?”
老仆:“差役說都找了,就連那些暗娼也全都搜查了一遍,也沒有找到。”
周誌奎揉了揉眉心,道:“吳興不是說去郊外打獵嗎?興許是沒玩夠不想回來,有老黃跟著,應該出不了事。
阿福,你去告訴他們,明天一早派人去城外找找這幫人,就說我說的,命令那個臭小子快回來。”
“是,老爺!”
老夫答應一聲,躬身離去,房間裏再次恢複了平靜。
“唉~~”
輕輕歎了口氣,周誌奎提起煤球爐子上早已沸騰的熱水,給自己續上一杯熱茶。
周誌奎京都人士,已過不惑之年,五年前高中皇榜,有了進士出身,但當時沒有官位補缺,在家賦閑兩年。
後來用銀子開路,這才謀得一個縣令的空缺,便帶著仆人和護衛來到金昌縣赴任,至於家人他一個沒帶。
吳興在京都就是紈絝,流連妓院賭場,姐夫一家都沒人能管住他。周誌奎帶吳興來上任,就是想讓他在這窮鄉僻壤裏吃點苦頭,最好能浪子回頭。
隻是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這小子狗改不了吃屎,還是和在京都一樣。但萬幸的是,在這個小縣城裏,自己是最大的官,還能給他擦屁股。
“這個臭小子,說不定就在哪個溫柔鄉裏快活呢!”周誌奎拿起公文,恨恨的道。
......
天色蒙蒙亮,飄飄灑灑的白雪還是沒有停下來的跡象,老牛山上萬物都披上了白裝,一片純白。
在這漫天大雪中,有一隊人馬冒著雪艱難的前行,打頭的是一匹雜毛馬,上麵坐著一個十一二歲的女孩。後麵跟著六匹騾子,每個騾子後麵都拉著一個簡易爬犁。
前麵的四個爬犁上分坐著十多個被綁住手腳的人,這些人都蔫頭耷腦,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後麵的兩個爬犁,一個上麵躺著一個人,旁邊坐著一個白須老者,另一個則是架著一架大鼓。
鼓的兩側還立著兩根長竹竿,竹竿上麵還有兩條白布,白布上隱隱約約的好像還寫著字,隻是現在沒風,白布都耷拉著,看不清楚。
“老神醫,這個賊人死不了吧?”李小草調轉馬頭,來到倒數第二個爬犁旁,對白須老者問道。
白須老者正是生生堂的老大夫,給李父治傷的那位。昨天給吳興治療後天色已晚,還有鵝毛般的大雪落下,陳大爺便留老大夫在下營村住了一晚。
今天去縣城,正好順路送老大夫回去。
老大夫捋須笑道:“姑娘放心,這個賊人沒有發熱,死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