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禦醫右手三指輕輕搭在李小草的右手手腕,一手捋須,微微閉上雙眸用心品脈。
周圍人大氣都不敢喘,生怕呼吸聲驚擾到禦醫的診斷。
片刻後,老禦醫收回右手,雙目圓睜看向眾人:“李將軍化險為夷,已經無礙了!”
沒有歡呼,沒有興奮,眾人對老禦醫的話沒有太大的反應,似乎都是泥雕木塑的一般。
老禦醫歎息一聲,輕輕撩開被子的一角,將李小草的手放了回去,掩上被腳後背著手就往外走。
路過朱煜身邊時,老禦醫猛地一揮手,三隻銀針瞬間插在朱煜頭上三處穴位上。
“接住!”
王二躥了進來,眼見少爺軟綿綿的倒下,趕緊撲過來抱住。
“此子傷心過度,神魂不守,如不及時醫治,恐有心竅蒙蔽,結為痰火,神氣逆亂之陽症。”
老禦醫神情自若,抬手又是三支銀針紮在朱煜的頭頂,王二想躲又不敢躲,隻能抱著少爺警惕的看著老禦醫。
“老夫先施以金針,而後輔以湯藥,休息三日後即可痊愈,這位壯士切勿驚慌!”
王二不敢動也不敢說話,朱財主則從堂屋走進來,對老禦醫深施一禮。
“多謝神醫救治犬子。”
老禦醫點點頭,受了朱財主一禮,然後專心紮針,或撚或彈,十幾根銀針將朱煜紮成了刺蝟。
片刻後,老禦醫取下所有的銀針,朱煜鐵青的小臉恢複了幾絲血色,被王二放到了另一間屋子裏休息。
花兒沒在這裏,因為她的過激行為,被英娘一記手刀打昏,現在還沒清醒。
二牛卸了盔甲,脖子上圍著一塊浸透鮮血的白布,直挺挺的站在李小草的窗前,雙目之中淚水滔滔。
這個年僅十七歲的漢子,此時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淚水混合著這麼多天壓抑的情緒,洶湧而出。
要不是連夜趕回來的烏弓在最後一刻架住了他的刀,此時的他早已刎頸而死。
死,他不怕,他怕死後沒臉麵對老牛鎮的列祖列宗們,也沒法麵對先前死去的七個兄弟。
老牛鎮幾百年才出來小草這麼一個天才,自己帶著三百人都保護不住,哪還有臉苟活於世!
現在,小草妹妹終於沒事了,他心中的愧疚再也壓抑不住!
翠兒從屋外端來一碗藥,將屋裏的眾人勸出去後,和英娘一起給李小草服下。
“翠兒,好好照顧小草。在小草徹底痊愈之前,除了花兒和那個傻大個,還有小朱公子能接近她,其餘人等全部拒之門外!
現在,江南地區已經開始有亂的趨勢,小草的安危至關重要,外麵有軍士,裏麵就得靠你們自己了。
懂嗎?”
“謝謝英娘姐姐,奴婢懂了!”
經一事長一智,李小草這次大難不死,翠兒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脫去了毛躁,多了幾分成熟。
“那就好!”
擦去李小草嘴邊的藥漬,扶著她重新躺好,蓋上錦被後,英娘端著空碗也出去了。
屋子裏再次恢複了安靜,翠兒走到床邊,輕輕撫摸著李小草不再滾燙的額頭。
蘇州府衙外麵已經成了百姓們狂歡的海洋,李大人平安無事的消息傳來,百姓們頓時陷入了癲狂。
穿上過年才舍得穿的新衣服,搬出鑼鼓家夥兒可勁的敲,將這一喜訊傳遞到蘇州各個角落。
朱財主大手一揮,在蘇州府衙前擺起了流水席,不管男女老少隻要說句吉祥話就會被請到桌前。
十二人一桌,十六道菜,人齊就開席,酒肉管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