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走出這座高牆大院。陽光異常強烈刺得眼睛睜不開,他依然努力地睜開眼望著。心裏有點失望。門前沒有自己渴望看到的人。真是豈有此理,就是沒有鑼鼓喧天紅旗招展人山人海總應該有幾個美女拿著鮮花迎接吧,即使沒有美女最起碼應該有幾個孩子跑上來獻上紅領巾吧。我可是為民請命進來的呀。
陽光依然強烈。感到有點眼花繚亂,他怕自己看錯就又揉揉眼睛,四周依然沒有他想看到的熟悉的麵孔也沒有紅旗招展也沒有鮮豔的花束更沒有美女。
他真的有點失落困惑。烈日照著的滋味不好受也隻得頂著烈日走著回去。他希望在住處站著很多很多的人捧著鮮花在他進門時突然高喊歡迎英雄凱旋。
院子裏沒有鮮花卻有花盆。而且不止一個,靠著牆擺了二十個。院子裏人卻不多。隻有老陳正在往盆裏裝土。他說,你去了哪裏這麼多天。居委會要各家各戶準備十盆菊花。包括我們這些租房子的。敢少一盆罰一百塊錢。我幫你買了十個空盆,準備去朋友家找些菊花來栽上,你說說這些當官的吃飽撐的沒事幹叫咱老百姓養花幹什麼。真想把出主意的壞蛋揪過來踢他三腳。
老陳雖然不知道出主意的壞蛋之一就站在麵前,卻也沒再罵。從老陳的話郝寶戈知道了兩件喜事。一是菊花節真的實施了,這讓他興奮。二是自己進拘留所並不是驚天動地的大事,所以連同院的老陳都不知道,所以連老陳都沒有前去迎接,所以其他的人也沒有前去迎接。原來自己覺得很大很大的事對於不知道的人就不是事。對於知道的他人也不會當做了不起的事。
世界上真正在乎你的是你自己。
郝寶戈走進派出所。王國慶看到他,說,出來了,我正想買束花去接你。
郝寶戈說,騙人你。我站在拘留所門外足足一個小時硬是沒見一個人來迎接。我心裏就罵這些人沒人味,別人不來也就算了怎麼王國慶這家夥也不來。
王國慶說,我是在申請逮捕證,誰知你竟然跑了出來。你要自首讓我送你回去嗎。
郝寶戈在王國慶手裏借了三百塊錢。去澡池子洗了澡然後去口口香酒店。小六熱情的把他領到樓上。他想,一定讓這個女人好好地陪陪自己說說話。蹲在那裏邊沒有說的話,一字一句的說出來。
獨自坐在房間開始設計故事。故事僅僅有了激動人心的開頭,他知道故事的走向改變了。
朱瘋子帶著一個女孩來了。郝寶戈招呼一聲後心裏後悔起來。朱瘋子二人不客氣的坐下來。
朱瘋子說,你欠我的酒場今天就算是還了。
郝寶戈過去寫過小說詩歌請他看過。看過的小說詩歌寄出去也沒發表。郝寶戈確實許諾過請他吃飯,他說,那好吧,隻是這裏簡陋了一點。
朱瘋子說,我從來不計較這些。關鍵是心情愉快。你怎麼一個人吃飯,多沒意思。
郝寶戈說,不是一個人是三個人。
朱瘋子說,我這叫來得早不如來的巧。這叫有福之人不用忙無福之人跑斷腸。
酒菜上來,朱瘋子沒要人讓就積極主動的拿起筷子端起酒杯。郝寶戈說,朱老師近來忙些什麼。
朱瘋子嚼著一大塊肉,說,辦了一個班,一個書法班。
郝寶戈有點吃驚。朱瘋子是文化館的人,好像是寫詩歌的。他說,書法班?就你那字還辦班,不是誤人子弟嗎。
朱瘋子說,你不懂了不是,就憑朱瘋子仨字,那是趨之若鶩,不送點小禮老子還不收呢。掙不多,一年也就是十多萬。
郝寶戈知道此君是吹牛揀大的,說,吹吧,你就不怕吹斷你身邊小姐的楊柳腰嗎。
朱瘋子說,你對當今社會了解不夠。現在是孩子的錢最好掙。你最近寫什麼了嗎。文化局讓我寫個劇本我推掉了。你有寫作的本事,花倆錢弄一個作家協會的會員證,那就是金字招牌,辦個寫作班。到那個時侯,你不想發財都難。
朱瘋子的話讓郝寶戈心動。朱瘋子的動作更讓他心動。喝著酒黑手不停地在女孩又白又嫩的皮肉上又扭又摸。女孩不急不惱反而一二再的向他靠幾乎躺進他懷裏。女孩出去接聽電話。郝寶戈說,女孩是誰,新收的弟子嗎?
朱瘋子說,你看看她是那塊料嗎。
郝寶戈說,那你帶著她幹什麼。
朱瘋子說,你真的不懂還是裝糊塗,像你我這樣的名流身邊沒有三五個女孩還能在地方上混。我剛才問你怎麼一個人吃飯就是這個意思。
郝寶戈說,我怎麼一個沒有。
朱瘋子說,真的嗎,那好,回頭我給你介紹幾個。你要是急用理發店的三十二十塊錢就能找個相當不錯的。
朱瘋子端起盤子喝菜汁,女孩進來了他也喝完了,然後攬著女孩,說,今天就這樣了,改天我再請你。
朱瘋子走了。郝寶戈默默的坐著喝酒。朱瘋子這樣的都成了名流身邊帶著小秘反觀自己竟是窮困潦倒出門不但沒有小秘連個老秘也不敢帶。同樣的地球人怎麼差距這麼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