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就是秋闈之年。”林瑾伸手敲敲林瑜的腦門,“我已經給父親寫信了,告訴他我們下個月回去。”
林瑜愣了愣,突然間意識到,他必須回到頭懸梁錐刺股的狀態了,不然考得比林瑾差太多,或者是一個考中了,一個落榜了,豈不是很丟人。在幽州的那段時間,他看書的時間少得可憐,幾乎快把以前的功課都忘光了。
他想了想,又問道:“你向陛下告假了嗎?”林瑾不是在幫著徒楓做事嗎,說走就走的,他能沒意見。
“需要告什麼假,我又沒有正式入朝為官……”林瑾苦笑道,他這些天幫徒楓做的,也都是些不大見得光的事情。況且,要他回鄉考試,也是徒楓的意思,他明確說了,要想堂堂正正站在他的身邊,必須自己努力,他不會幫他開後門的。
林瑾很清楚,徒楓所謂的站在他身邊跟他自己想要的在他身邊,根本不是一回事。可他不能不這麼做,如果連最基本的鄉試、會試都過不了,他以後大概連見到他的機會都不會有。
林瑜就更驚訝了,林瑾和徒楓的關係有這麼好了嗎,他要回鄉,招呼都可以不打的。可徒楓已經是皇帝了,再不是以前的落難王爺,林瑾跟他那麼親密,落在言官眼裏,會被解讀出很不好的意思吧……
林瑜的思緒愈加發散,而且他本來是想林瑾和徒楓的,可想著想著,就想到某個回家的小鬼身上了。
前幾天,他們各回各家之前,柳泫就跟他說了,他是不會放棄的,堅決抵抗到底,林瑜想了半天,愣是沒話反駁。
不過柳家的情況跟林家不同,林如海辭了官就沒打算複出,徒楓請他都沒用,柳煦卻是丁憂兼之被打壓,這次徒楓卷土重來,他也跟著舉家歸來,看樣子是想大展抱負的,他們家人多勢眾的,柳泫一個人應當抵抗不住。
至於和宜陽公主的婚約,林瑜想都懶得想了,反正不是他能做主的事情,想了也白想。
過得兩日,林家兄弟收拾行裝,踏上了歸鄉的路程,跟他們同路的還有趙清,他也是回鄉參加鄉試的。
一路上,趙清小心翼翼並且不著痕跡地跟林瑾林瑜打探著林如海的態度,林瑾有一句每一句地答著,顯得很不在意。林瑜幹脆就沒怎麼插話,他估計啊,趙清更想問的是林妹妹,可就是不好意思開口,也有可能是怕被他們兄弟揍了。
畢竟,趙家退婚這事兒挺不厚道,再是情有所原也難免讓人心頭不舒服,若是林如海堅決不肯嫁女兒,趙清也沒辦法。
好在他這兩年的表現很是給力,若是秋闈、春闈成績不錯,趙家再把姿態放低點,兩人的婚事也不是不能成。林如海不是那種為了麵子就不顧女兒終身幸福的人,趙清的資質和擔當都是非常難得的,尤其後者,說是打著燈籠也難找絕不誇張。
行船到了蘇州,林瑾林瑜先行下船,而趙清,他要一直坐到運河的終點杭州。
分別之前,趙清拜托林瑾林瑜幫他打聽,林如海有沒有再給黛玉訂婚,若是有,他就不來打攪了,若是沒有,秋闈成績出來,他請長輩上門。畢竟,當初說不會先議婚的是他自己,林如海沒有承諾過任何事。
林瑜笑著答應了,他看得出來,趙清說到林如海可能已經給黛玉說了人家時,表情是很微妙的,複雜到難以解讀。
下船以後,林家的下人早已在碼頭等待,兄弟倆思念父親和姐姐,亟不可待往家趕去。
讓林瑜感到驚訝的是,在他家書房,他見到了一個似乎不應該在這裏出現的人。
“哥,我沒看錯吧?”林瑜抬手揉了揉眼睛,才伸手去扯林瑾的衣袖。
林瑾也是一愣,呐呐道:“我想你沒有看錯。”
那個正在和林如海下棋的人,居然會是離家出走的賈寶玉,林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沉默片刻,兄弟倆齊齊進門,先給林如海請了安,又和賈寶玉互相見了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