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的地方名叫洛陽,出生的那一年,父親還在為祖母守孝,我一歲的時候,父親守孝完畢,但卻不願意仕官,隻是在洛陽隱居,與張邈、許攸等結交。但作為一個世家大族,自己的命運卻不是自己可以把握的,是年,中常侍趙忠懷疑父親結養死士為他賣命。被叔祖父袁隗知道後,為了避嫌,父親還是進了官場,並且不仕官則已,一仕官就擔任了大將軍掾兼侍禦史,後又升任虎賁中郎將。
轉眼間,到了公元183年,我五歲。當萬事想通以後,我想我該開口說話了,總不能做一輩子的啞巴吧,出生五年不會說話的孩子,如果在會說話之時,就可以出口成章,下筆如有神,我想這應該會讓我父親驚訝萬分吧。
也就是這一年,我開始不停的追問自己,我該如何?何去何從,迫在眉睫。
一絲微弱的陽光無力地漫散在小房子裏,在一夜的暴雨之後,天空終於滲透出一些蒼白的陽光。那些大雨後的清新味道依然彌散在整個空間——這實在讓人懷念那種雨後的寧靜。
但那些似乎與我這小房子並無多大的關係,雨後的寧靜與我心裏的波濤洶湧形成了鮮明的反襯。因為這一刻我將要做出今生的第一個決定,這,也將是我的一個人生轉折點。我既然打定主意要改變自己,不再做那個即將死去的袁尚,我就要想辦法,來改變曆史的方向。
一個女子走進了我的房間,這正是我的娘親劉氏。自古以來母以子貴,然而我這個至今不會說話的兒子,卻讓我的母親貴不起來,更多的,是一種辛酸。
母親已煎好藥,端著走了過來。
我忍不住皺了皺眉,這又不知道是那個郎中開的方子,裏麵也不知道是些什麼東西,居然能混合成世上最苦的東西。這種苦苦的東西我已經喝了三年多了,實在是再也難以下咽了,但這幾年來母親不辭勞苦的四處為我求醫,一次次的親自為我煎藥,若隻是勞累也就罷了,母親心裏又何嚐不是憔悴呢,天下間又有那個母親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健健康康呢,隻短短的幾年時間,母親頭上竟有了幾許白發,看在我眼中,眼眶竟濕潤了。
不能再讓母親心碎了,我眼中露出頑皮之色,苦著臉說道:“娘,兒,肚子餓了,想吃點東西。”
母親下意識說道:“乖,先吃藥……”
隨之瞬間一呆,“啪”的一聲母親手中的藥碗掉在地上。
而我則微笑著看著母親,眼神之中似乎在訴說著,母親啊,兒能說話了,兒再也不能讓你受苦了......
母親俯下身子,雙唇不由自主的顫抖著,驚喜之色溢於言表。“兒啊,你說話了,你說話了,是嗎?娘沒聽錯吧,兒,你剛剛說話了?”
我看著母親,一字一句地說道:“娘,兒餓了。”
母親再也不能控製自己,將我緊緊地摟在懷裏,泣不成聲:“兒,你終於說話了,你終於說話了,我兒不是啞巴,我兒不是啞巴了......”
我靠在母親溫暖的懷裏,不禁萬分羨慕袁尚,有這樣一個那麼愛你的母親,隨之又在心裏堅定的想道:不,這是你的母親,但也是我的母親,放心吧,我會好好愛她的。前世我本是個孤兒,家境貧寒,童年沒留下什麼美好的回憶,更沒有享受個父慈母愛,眼前這個家卻是個世家大族,有父親,有母親,有兄弟,雖然這兄弟......但當回少爺應該也很不錯吧,此時我心底深處有種感覺在雀躍、翻滾,無以倫比的快樂著,這就是天倫之樂嘛?
母親突然心中一動:“兒,我們去看你父親好不好?”
我頓時猜到母親所為何事?母親啊母親,你還是那個為了孩子可以做出任何事的劉氏呀!
父親這幾日一直沒去府衙,此時正在書房處理著府衙送過來的公文,連著這麼多天沒去府衙,公文已經積了高高一堆了;父親雖然是袁氏子弟,卻並不是嫡出,加上朝廷被宦官把持,父親深知前麵仕途艱難,這可能也是父親不願仕官的原因,但既然已經仕官了,父親還是努力的做好份內之事,常有連夜處理公文之時。少折節下士,知名於當世,後人對父親年少時的評價,在我看來還是比較中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