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靖轉頭望去,茅誠手中拎著兩隻雉雞行在最前,緊隨其後的朱明肩上居然扛了一頭不小的鹿。其餘護衛都有說有笑的跟於他們身後,有的手中仍有獵物,有的卻是用衣衫兜了些東西,看這態勢顯是滿載而歸了。
留下的護衛都嘻嘻哈哈跑去接應,茅誠一個飛身閃至火堆旁,將雉雞丟在一旁,大聲喊到“好香。”由旁拿過一隻陶碗就盛了滿滿一碗菜粥稀裏糊塗的喝起來。李和雙手兜著衣服跑過來,原來是不知從哪摘了好些菌子,一股腦的倒在地上,衝茅誠道:“慢點慢點,切點菌子進去,那才叫香。”看來幾次的狩獵讓茅誠與護衛的相處極為融洽。
朱明也將獵來的大鹿與雉雞放到一堆,望了鄒康一眼,才自去拿了一個陶碗與茅誠蹲在一起喝粥。李和尋了把匕首,已拿著菌子一塊塊的切入鍋中,旁邊幾名護衛手忙腳亂的再生起一堆火,看來是要準備烤肉。
與鄒康告了聲罪,徐靖來到猶自在旁警戒的秦辭身後,輕聲問起對於鄒氏兄弟的看法。秦辭瞥了眼在火堆邊開懷大喝的朱明,斟酌一下才開口道:“可交。”徐靖拍了拍兄弟的肩膀,“有你此話我就安心了。”
轉過頭去,幾名護衛早已把洗刷幹淨大鹿架上了火堆,有了新同伴的商隊整晚喝粥吃肉好不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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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玉山中的溶洞裏。
卵型洞穴之中,猶是黑衣遮罩全身的徐家老祖正盤坐在地,一道道飄忽的身影正從老祖身上不斷閃出,衝向洞穴中央那團閃耀著的金光。隨著身影的衝擊,那團金光似被腐蝕般漸漸向內凹陷,隻是金光每凹陷一分都會消耗數道老祖精神之力幻化而成的身影,一旦身影稍有間斷,那金光竟又會自動慢慢恢複原狀。
又再竭力嚐試了半刻,老祖終於停手,喃喃的道:“還是不行啊。連合道之境都破不開這氣運之力?難道合道之上仍可修習?還是不得其法......”老祖終是放棄的站起身形,隻是這尋常的動作竟做的極為緩慢,顫動的身形仿似承受了巨大的痛苦。
老祖轉身選了一條不大的洞口進入,極為艱辛的穿過迴轉逼仄的通道,又來到一處廣大的溶洞之中。這洞中床榻幾案齊全,一麵平整的洞壁旁還擺了幾個博古架,上麵零七八碎的放了各種奇物。老祖拖著沉重的腳步來到洞中的一處小池旁,這小池應是天然形成,上方有幾根碩大的石柱,間或滴下一滴乳白的液體。小池此時已積的半滿,沒有液滴掉落時平靜宛若無瑕的白玉。
老祖艱難的脫下籠罩全身的長袍,露出渾身潰爛體無完膚的身體,慢慢坐入小池之中,再緩緩躺平直至讓潔白如玉的液體浸沒全身,隻留的口鼻於外,竟似就此睡去。
大半個時辰過去,那白玉般的池水緩緩變得透明,水中隱約可見一具恢複完好的軀體。老祖感到乳液中的神效已慢慢被自己吸收殆盡,才極為不舍的坐起身來,低頭摸了摸自己複原的胸膛,心知這般完好的狀況最多也隻能保留七日,七日過後又會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起身來到池外,老祖也不穿回長袍,渾身赤裸著反身揮手發出掌風,將效力全無的池水清理出去——下次積夠可浸潤全身的乳液又將是三月之後了。老祖忽而似有所覺,詫異的收回右手,竟發現這稍稍運力的功夫,掌心已然出現了點點腐朽的黑斑。老祖長歎一聲,這詛咒竟是越來越厲害了,也不知李與之法能否奏效。稍待片刻看黑斑並無再行蔓延的趨勢,老祖收回手掌便也不再管它,當然也是無法可施。
當年正是這隻右手最先觸碰到金光之中的那具神棺,老祖這肉身就開始不斷潰爛崩散。想起當時眼看著自己強壯的身軀自手掌伴著摧心剖肝的疼痛一點點潰爛至全身,老祖今日仍會不自禁的打個寒顫——若非當時內術修為已至知道之境,瞧見那景況之時應就精神之海崩潰立時瘋掉了吧。隻是作為徐氏嫡係傳人,老祖至今仍想不明白王禪老祖到底在祖母神棺之上施了何法,讓擅動神棺之人每日受盡皮開肉爛之苦卻又不致人命,而又可靠千年鍾乳之功每隔三月得有七日之解脫。莫非王禪老祖當初連九龍彙聚之地藏有千年鍾乳之事都早已測算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