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鈺一邊薅著六兒的頭發，一邊抬眼看著齊思，挑了挑眉，“我跟你講，這小屁孩不能慣著，我幫你教訓教訓他。”
看著這場景，齊思有些無奈地扶額，知道趙鈺沒有下死手的心思後，索性頭一扭，眼不見為淨。
接著，掀起車簾，對著外邊的車夫，揚聲道：“麻煩去安通巷子。”
車夫聽了這話，見自家主子也沒反駁，於是駕著馬，調轉了方向，往安通巷子的方向走。
不多時，馬車緩緩停了下來，還在玩鬧的趙鈺見此，鬆開了抱著六兒的手，往外邊看去。
六兒一被放開，重得自由後，立馬從馬車上竄出去，跑出去老遠。
齊思趕緊伸手想攔著他，沒來得及，於是也跟著下了車。
車廂一下少了兩人，寬敞了不少，趙鈺扭頭見人已經跑了，也跟了上去。
安通巷子比較窄，馬車進不去，所以車夫就停在了巷口，六兒則輕車熟路地在巷子裏七拐八拐，不一會人就沒影了。
趙鈺見人跟丟了，自己也搞不懂方向，迷迷糊糊地轉了好一會還沒見到人，有些急了，一轉身，就看到齊思慢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後，瞬間氣不打一處來。
“你家小孩都丟了，你倒是跑兩步啊！”
齊思皺了皺眉，滿臉疑惑，“公子都說了這是我家孩子，那公子急個什麼勁？”
趙鈺被這麼一噎，動了動嘴唇，“那，那——”
那了個半天，擠不出一句話來。
看到這，齊思也樂了，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解釋道：“六兒之前是乞兒，公子又不是不知道，這地方他可熟的很，走不丟的。”
說罷，齊思又指了指右邊，“往這走。”
聽了這話，趙鈺跟在齊思身後，拐了好幾個彎，這才看到六兒。
六兒蹲在門口，把一塊粗麻布展開放在地上，接著伸手再撿著什麼東西。
趙鈺有些好奇地往前走了幾步，等看清楚是什麼後，臉色忍不住變了變，嘴角緊繃。
門口地上全都是動物屍體，有的是野貓野狗的屍體，肚皮被劃開，四肢被丟的到處都是，有的則已經看不出來是什麼了。
看它們的樣子，已經不是死了一天兩天了，一股惡臭味在空中彌漫，稍微走近點這股味就直往人鼻腔裏竄。
趙鈺有些惡心地扶著牆，幹嘔了一會，什麼也嘔不出來，但那股惡心的感覺怎麼都散不去。
看著六兒麵不改色地把這些屍體一塊一塊地撿起來，放到粗麻布上，再小心翼翼地包好，提起來，這動作一氣嗬成，給一邊的趙鈺看得直皺眉，最後實在是忍不了了，一下跑出去幾十米，深吸了幾口氣。
六兒看著他這副樣子，不屑地哼了一聲，拎著麻布就往外走，路過他身邊的時候還不忘翻一個白眼。
被味熏得頭發昏的趙鈺也沒精力和他計較了，隻是用力捂住自己的鼻子，等人都走遠了這才肯放下來。
這時，齊思走上前，伸手給他順了順氣，關心地問道：“沒事吧，現在好點了嗎？”
趙鈺放開手後，趕緊吸了幾口氣，這才緩過來，“這你家吧，怎麼這麼多動物屍體在門口，熏死我了。”
聽他這麼說，齊思有些不好意思地訕笑了兩聲，接著才開口解釋：“這房子原先是汪大爺的，他們爺孫幾人都住在這。後來，汪大爺的兒子也不知怎麼的，發了財，就帶著全家一塊搬走了，去了別的地方。”
“因為時間趕，他們急著把房子出手，就叫我撿了便宜。可等我買了房之後，才知道原來這房子是有買家的，隻是臨時有些事晚來了幾天，汪大爺找不著人就轉手賣給了我。”
“那人覺得被我截了胡，心有不忿，隔三岔五就來找麻煩，這也是他弄得。本來我想把事情都處理好了再把六兒接過來，誰知道這節骨眼上，破廟邊上居然發生了命案。”
聽完，趙鈺看著齊思，問道：“所以你現在才把人給接過來？”
“是啊，在我這怎麼著也不至於沒命吧。”
說罷，齊思就進了屋，裝了一桶水，又往裏邊倒了點香粉，把門口外邊的地都擦幹淨。
雖說這味道交雜的有些奇怪，但好歹比之前的好聞些，趙鈺這才勉強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