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特麼給我蹲下!”
寸頭男生馮傑也就是剛給封九下過跪的那位,此刻正踩著趴在地上的人。
六個人圍著地上縮著身子的人,拳打腳踢。
馮傑叼著煙,眼睛一眯:“兄弟們,這就是我給你們說的那個臭婊子。”
他把煙丟在地上碾了兩腳:“封九,看在你是董家小姐的麵子上。我不打你,趕緊滾!”
“我說怎麼下雨了,原來是你給我整無語了。”封九左手食指摸著右手上戒指。
她抬頭看了看微微下起的雨。
煩。
真煩。
微微的細雨落在她的發絲上,像籠了一層淺霧。
少女雙手結印,繁複的符字浮現在戒指上。
黑壓壓的雲向著天台方向聚集,招魂術。
此刻被封九招來的幾個鬼開始在天台上玩起了打棒球遊戲。
六個人看著漂浮在空中追著他們打的木棍,各個各嚇得麵色鐵青,連滾帶爬的想逃走。
卻發現天台的大門根本打不開。
“啊啊啊!救命啊,來人救救孩子。”
“有鬼!有鬼啊。”
封九轉了轉手上的戒指,嘴角微挑:“現在,都給我蹲下!”
六個人抱著頭趕忙蹲下,甚至蹲下一排沒對齊的還悄咪咪移了移步伐,整整齊齊的。
封九這才看向天台中央蜷著身子躺在地上的人。
短發,很好,不是她的妹妹。
不然這幾個人等著被她暴揍吧。
封九轉身就要走,躺在地上的男生伸出手拉住了她的褲腳:“謝謝…”
這是紀遇人生裏,唯一一次,被救。
從生下來的那刻他就是不幸的,賭鬼爸爸酒鬼媽媽,從小爸媽教他的就是怎麼去超市幫他們偷酒回來。
他們說-世界上隻有爸爸媽媽愛你,其他人都是假的。
可是轉頭,爸爸就拿著酒瓶砸向他:“滾開!擋老子路了。”
愛你。
滾開。
封九蹲下身,平視著紀遇:“能自己起來嗎?”
紀遇點了點頭,眼神充斥著無機質的灰,漠然到像是脫離了整個世界。
他單身撐著身體慢慢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洗的發灰的藍白校服上滿是髒汙。
“我還有事,要找我妹。你能走路就自己走。”
望著女生毫不猶豫離開的背影,紀遇回想起她站在教室裏自信張揚的模樣。
他學習成績好,這所學校願意給他全免學費,還有生活費補貼。
不論是班裏的人還是校外的人,人們望向他的第一眼是驚豔,覺得他有姣好的麵容。
然後是看著他在泥潭裏掙紮的憐惜,最後變作嘲諷。
而女生平視他的眼神裏什麼情緒都沒有,平靜的和一汪碧色的深潭水一般,無波無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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