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貴為皇帝的秦鶴看著眼前的鬧劇,開口道:“前線失利,將帥都要負大責。高將軍有責,季將軍也同樣有責……”
這話直接將高六郎和季三娘分開各打五十大板,看似不偏不倚,實則是在維護高六郎。
因為誰都知道,季三娘領兵打仗的能力遠遠在高六郎這個草包之上。
沒道理說這個草包闖出大禍之後還要人家季三娘替他分擔罪責。
明眼人都看出皇帝偏袒高家,但沒人站出來反駁。
傅二郎憤然道:“前線此次重大失利,甚至害得京都差點失守,臣懇請進行徹查。”
傅大郎、傅四郎以及夏侯權都出列道:“懇請陛下進行徹查。”
越國公傅堅老神在在地沒有表態。
可他的子輩都表態了,他的真實態度可想而知。
眾人確實不想得罪新帝,可更不想得罪一個真正有實權的超級勳貴。
片刻功夫,不少大臣都表態道:“懇請陛下進行徹查。”
秦鶴臉都要氣綠了。
他都說了要把高六郎和季三娘一起治罪,結果傅家還要挑唆一群大臣反對他。
傅家如此無視他這個君王,是想要反了不成?
秦鶴一腔怒氣上了頭,強硬道:“此事朕已有決斷,不容再議。”
皇帝想要強行達成目的,那得看皇帝有沒有強硬的本錢。
一個剛登基的新帝,此前沒軍功、沒政績,甚至國難當頭窩在靈州不肯回京。
就這麼個沒能力又沒膽色的窩囊廢如今還想在文武百官麵前充大爺,誰會服他?
禦史大臣首先發難:“陛下,此事事關重大,若是不徹查,於江山社稷無益,更難以讓天下人心服。”
秦鶴怒道:“什麼天下人心服?是讓你們心服吧?”
這話可真是太失態了。
堂堂一國皇帝居然跟文武百官置氣,完全就是一副吵架的態勢,絲毫沒一點政治藝術。
倘若你為一國雄主,那你跟百官橫,百官畏你敬你,那自然無話可說。
就怕你僅僅是個平庸之主,還想在別人麵前充架子,那不就隻能求榮反辱嗎?
一眾大臣紛紛出來反駁他:“陛下,如今兵禍未平,若是不徹查戰敗實情豈不是讓一眾將士寒心?臣等為大燕江山長遠計,絕無半點私心。”
秦鶴備覺難堪。
這不等同於指著鼻子罵他私心過重、不會為天下考慮嗎?
就在這時,宮人進殿稟報道:“殿下,季將軍已在宮門外,請求覲見!”
眾人嘩然。
秦鶴驚愕:“季將軍回來了?”他還以為季三娘已經死了。
“回來了。”宮人恭敬道。
高六郎麵無血色。他很怵這個女將軍的,要是季三娘跟他一對峙,肯定會把他噴得體無完膚。
傅家眾人卻是滿臉驚喜之色。
秦鶴雖然很不想見這個女中豪傑,但如今當著文武百官的麵他也沒法說不見。
秦鶴悻悻道:“宣季將軍進殿。”
太監立刻出殿高呼道:“宣季將軍進殿。”
聲音一聲傳一聲,回響激越。
不多時,一個高挑颯爽的戎裝女人大步走進殿來。
她腰間還掛著佩刀,一臉風塵仆仆之色,進殿先是橫了高六郎一眼,接著便頷首行禮道:“末將參見陛下。”
照例,五品以上大員見皇帝不必行跪拜禮。
可皇帝看著季三娘這副不卑不亢的樣子,隻覺得這傅家一大群人沒有一個人是把他放在眼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