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馬和伢子兩番詢問,本想弄個究竟,見機行事;卻是被兩位夫子一陣恫嚇,信以為真,雙雙覺得死到臨頭,再一想到自己的頂頭上司於水中被當眾削首;兩人便癱坐石階,各自捂頭半晌,也不知到底是後悔還是思量後路。
“老馬,怎麼辦?能查出來嗎?”伢子先開口。
“我······你說呢?”
“要我說,那就查不到。”伢子說。
老馬無語極了。
“我們逃吧,去巫峽棺山羅龍帆那裏,趁現在跑還來得及,原來於水中不是還吹噓過他們的書信來往,說是找兄弟們入夥,可以吃香的喝辣的,不用擔這勞什子奔波的侍衛。”
“為什麼要跑?”伢子反問。
“你······想不想死?”老馬又一次徹底無語。
“廢話!”伢子說。
“這事很快就水落石出,估摸著沒砍我們,一是於水中很多事我們不知道,再就是我們也沒經手,都是他分配給我們的,或者可能是想留著線索查楊公公和宮裏麵,反正不管怎麼樣,遲早的事,現在不比羅龍帆風光那時候了,想怎麼樣怎麼樣,就算暫時躲得過去,都過了多少年了,他還不是被算賬了。”
“真有這麼嚴重?”
老馬隻覺得在費千鈞之力和伢子對話,“剛剛那倆老夫子說的你也聽到了,就算他們記不太清楚,我們做的事都足夠殺頭滅家了,跑吧,再不跑就和於水中一個下場,死了連個準備都沒有,當鬼都慌亂。”
“嗯,是,是,那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橫豎是一個死,拚了。”
伢子剛說完,又問:楊教坊使知道我們的秘密,要不先把他······,伢子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老馬忽覺背後一陣麻涼,大眼瞪著伢子:你他媽果然是個狠角色,你媽生你出來的時候,還好沒罵你,估摸著要是罵了,恐怕生你那天就是她老人家的忌日。
伢子覺得有點雲裏霧裏,但很明顯老馬在罵自己。
“那怎麼辦,他要是去告發我們······。”
“他不會的,告發了我們對他有什麼好處,要告早告了,再說人家沒拿一份好處,人家這麼幾年是怎麼對我們的,你他媽還有一點人性嗎?”
伢子恍然大悟一般說:老馬說的是,咱們要講良心。
二人統一了接下來的行動:逃。
接下來就是合計,怎麼逃。
“趁我們現在隨身的官信文書還有用,趕快往渝州去,距離近,一旦進了水路就算成功一半,再往巫峽裏麵一藏,那三峽裏麵,別說一兩個人,就算二三十個,他十萬大軍也是找不出來。”老馬說。
二人又統一了思想:盡快,著官服往渝州方向。
接下來就是最重要的事情:投名狀。
“我們那時為了脫罪,還把有些事情往羅龍帆身上推了,盡管過去有些年了,但是這一過去,總得拿點出得了手的東西入夥吧,要不然咱們去了,人家歡不歡迎是一回事,以後也就永遠隻有當嘍囉為他賣命了。”
“銀子,我們把銀子給他,總行了吧。”伢子很爽快。
“估摸著還是物資好一些,上次於水中給我們看他寫來那密信,不是說得清清楚楚,歡迎入夥,但是不缺銀子,有價無市,物資才是最受歡迎的,搞點什麼好呢?”
“東西多了,我們跑得掉嗎?你這個蠢貨。”伢子罵起老馬來。
老馬再次無言以對地看了看伢子。
老馬和伢子都開始冥思苦想起來,許久之後,仍不得法,便又控製不住心裏發慌,便商量著摸回去拿上細軟出發。
事不宜遲,兩人趕快回去。
回到驛館,路過楊公公房間時,見室門緊閉,伢子敲了兩下也不見回應。
“還是楊公公老道,嘿,這老閹種,扔下我們跑了不是。”
老馬哪裏顧得上那許多,趕快回去拿上細軟和官方令牌,兩人下樓跑路。
二人各牽了一匹官馬,出驛站駕上,飛快往渝州方向奔去。
那益州驛站衙役記錄在案,本看二位是待查之人,但見其上司楊公公回室並未出門,又知其為宮闈內侍之人,腰掛金牌,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管閑事也不得罪,以那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處事黃金法則,及躲避了責任,也不得罪於人。
成都通往渝州,便自是要通過資州大佛官道。
無巧不成書,二人到資州歇腳閑望時,正巧瞧見了四個男人在一皮革鋪內出來,那正是李白、魚化龍和女扮男裝的李月圓和張雪娥四人。
沒辦法,李白實在是太打眼了。
“他們怎麼在這裏?”老馬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