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侯叔虞薨後,康王準世子燮父繼為唐侯,年方一十五歲,因見唐城地狹不平,交通不便,宮室卑矮,難以禦外治內,於是對群臣說道:“今唐城地處狹穀,道路不平,致先侯傾複歸天,孤甚惡之。又宮室卑小,形製粗鄙,不足以成壯觀、畏戎狄,孤想在平廣之地另建一城,把社稷宗廟遷到那裏,眾卿以為如何?”司空出班奏道:“吾君所言甚是,唐城地狹民稀,非建都之地。臣見晉水入澮之處,地甚平坦開闊,且先侯所興水利,有舟楫灌溉之便,是新都的絕佳之選。”燮父大喜,擇日親至澮水河邊,主持開工大典,發工匠民夫營建新都,五年後建成,因城東山形,如鳥舒翼,故名新都曰翼(今翼城縣天馬村)。
燮父齋戒數日,使祝史作文,將遷都緣由,祭告宗廟,擇吉遷翼,見宮室寬廣,飛簷挑梁,形製宏偉,鈴鐸聲聞數裏,心中甚喜,對左右說道:“孤今日方為一國之君,往日不過是一個富家郎罷了。”左右皆賀。燮父又對群臣說:“唐乃是堯陶舊國,因助武庚叛亂,被我先王所滅,豈可複用其國號,以淆視聽,今既已遷都,不如再改國號,怎樣?”群臣附和道:“國號當改,但不知改為何名?”燮父指著宮外晉水說道:“我國境內有晉水,先侯治理而頗利民。而且晉的意思,是君子以自昭明德之意,以此為國號,再好不過了。”眾人皆無異議,於是再告宗廟,又馳書報周天子,遍告各國,國號改唐為晉,燮父自稱晉侯,晉之名號,自此始有,這是周康王九年的事。
晉侯一日到**來見母後,宋太後說道:“我兒少年即位,能繼承父誌,帶領群臣,治理一國之民,我心很感安慰,隻是我兒年已弱冠,**尚空,為什麼不考慮一下這事呢?”晉侯慷慨激昂地說道:“現在晉國周圍,群敵環伺,國內人心不穩,戎狄未定,何以家為?”宋太後高興地說:“我兒能有此大誌,以國事為重,確實可嘉,但成夫婦之禮,繼宗祧血脈,也是國君的大事,不可缺失。”晉侯說:“這事以後慢慢再說吧。”
再說那周康王見燮父沒有奉詔而遷都並擅改國號,心中已是很不高興,又聽說翼城宮室寬廣,大大超過諸侯的規定,幾乎和王宮相當,心中更怒,於是派遣使者嚴厲斥責說:“大凡建立邦國,都要以土圭來測其地而築其城,這是有一定的製度的,此先王所立,不可違背。昔日堯、舜在位,茅椽而土階,禹居宮室卑小,他們都不以為陋。你說唐城宮室卑矮,無以服戎狄,今鎬京的宮室還算可以,你來住吧!”晉侯見康王動怒,雖是十二分的不願意,也隻好遷回唐城原宮室居住,隻宗廟、社稷不便再遷回,仍在翼城,四時親來參拜祭祀。
晉侯燮父自宮室逾製受到康王批評之後,將那追求享樂、崇尚奢華之心收起,一心治國利民,不出幾年,果然將晉國治理得物阜民安,日益強盛,戎狄不敢來犯,諸侯仰敬,天下人都知道晉侯燮父很能幹。康王見晉國日益強大,燮父頗具人望,是王室可以倚靠之人,於是封為周室卿士,與魯侯禽父、衛侯懋(音茂)父共同參與周朝事務,時人稱為“三父”,都有賢名。
周康王二十五年,因荊楚不遵王化,僭(音見,超越本份)越稱王,侵奪華夏諸國,康王就集合晉、齊、衛、鄭等國,合兵車千乘,甲士五萬,往討楚國。楚地陰濕,阡陌未開,道路不通,不利車戰。晉侯奏道:“臣軍中有戎狄兵數千,慣行泥濘之路,登山如履平地,以這些人為前驅,兵車繼後,楚兵不難勝也。”康王大喜,次日依言而行,果見那戎狄之兵,漫山遍野,不擇道路,踏田而進,諸侯兵車隨後數路齊發,楚軍不能抵擋,楚王求和,願意去掉王號,每年貢周王室菁茅一車。那菁茅本無甚大用,隻供祭祀時縮酒之用,康王因荊楚久在化外,不通中原,隻要肯臣服就行,並不計較貢物的多寡,所以同意罷兵息戰。
康王二十八年,周康王為表揚燮父征楚之功,正式批準唐改國號為晉,準其入居新都翼。
晉侯自燮父之下,曆史資料缺失,事跡均不可考,隻知其名號和在位年代,計有武侯(寧族)、成侯(服人)、厲侯(福)、靖侯(宜臼)、釐侯(司徒)、獻侯(籍)、穆侯(費王)諸世,都遵循其祖唐叔虞的統治方法和綱領,國力漸強,疆域日大,特別是穆侯在位時期,經常對外用兵,擴展國土。晉穆侯七年,公元前805年夏七月,又發兵車二百乘,士卒萬人,往伐條戎(今運城附近鳴條崗一帶),司馬杜行父勸諫道:“方今天氣溽熱,我兵都是長期生長居住在高涼之處的人,進兵條戎,恐不勝其熱,難以取勝,不如待九月秋涼後進兵,方可收預期之效。”穆侯說道:“現在軍士們都已經集合起來了,如果改期,恐怕會影響士氣。”於是不聽勸諫,傳令向條戎進發。時值盛夏,驕陽如火,士卒們頂盔貫甲,冒暑而行,苦不堪言,好不容易到得條戎地麵,個個汗流浹背,已是師老兵疲,了無鬥誌了,怎當得那條戎之兵息於陰涼之處,以逸待勞,鬥誌正盛。兩軍相交,晉軍很快不支,前軍敗退,反衝動後軍,自相踐踏,折兵大半,穆侯因不聽司馬之言而致敗,心中很是鬱悶,回到翼城,恨恨說道:“條戎之仇不報,誓不為君。”恰在此時,夫人薑氏生下一子,派內侍來請求起名,穆侯隨口說道:“仇。”薑氏隻怕內侍錯聽,再讓來問,仍是同樣回答,隻好以仇為名,其後立為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