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麼久了還沒走到,你背著我累不累。”看著身側不時變換的老樹和土堆,貼在背上的林語感到莫名焦慮,有一種不想繼續深入的感覺。
“快到了。”齊源擦擦因陽光熱烈和運動冒出的汗水,回頭笑了笑,“你現在就一張紙片,有什麼累不累的。”
強壓下心中的怪異感受,林語回嘴,“我這不是看你一直冒汗嗎?要不我給你支個帽子。”說著便用雙手支起了一個小帽子扣在齊源頭上。
“謝謝林寶,突然倍感清涼。”齊源笑得更燦爛了,不自覺間加快了速度。
“別貧了。”
看著越來越荒涼的景象,林語隻得默默祈禱一會不會遇到什麼危險,也不知道齊源這瘦弱的身板遇到危險能不能跑快點。
一陣風吹起了掛在林語脖子上的黃傳單小紙人,小紙人在風中翻旋一會重新貼回林語身上,掛在齊源身上的同款也跟著飄了飄,在空中轉了半響才戀戀不舍的重回齊源胸膛。
此刻林語的視野裏不再是略顯荒涼的景象,而是變成了一片片規矩的土包子,高大的樹木遮住耀眼的陽光,土丘整齊排列在道路兩旁。
而正前方密密麻麻全是這樣土丘,幾十隻烏鴉盤旋在上方,久久不願離去。
“二源,你怎麼走墳地裏來了。”
怕什麼來什麼,齊源竟然真的走到危險高發地了。
“找五色花呀,這種花在傳聞是要開在幸福之人的墳包上。”齊源大步向著墳地深處走去,“你可要注意這點,看見什麼鮮豔的東西大聲告訴我。”
被強製安排眼睛四處勘探的林語:“......行吧。”
林語偷摸在心中腹誹,為什麼齊源家鄉會有這麼奇怪的傳聞!!不得不把自己紙片做的腦袋當作捕捉攝像頭,林語硬著頭皮左右觀察起了墳地。
很奇怪明明上村就一戶有人居住但這裏的碑文標注全是下村,其中一個很是幹淨還擺著貢品的土丘碑文上寫著豪放的五個大字:下村白澤天。
“二源!!!”林語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驚恐地抓住齊源的肩膀指著墓碑叫道:“是天兒哥!”
“嗯?”順著林語手臂所指的方向,齊源轉頭看去,隻見一個看似經常有人打理的墳包安靜坐落在墳地中央,其他墳包都很有默契的避開了些許距離,整體看上去就像是占據了C位一般。
“也許是重名吧,我們這邊下村都姓白,上村都姓齊,說不定一會你找找還能看到我的名字。”齊源說著還把自己逗樂了,低低笑了起來。
“呸!說什麼喪氣話!”齊源自娛的語氣的語氣讓林語十分不安,盯著立在不遠處的白澤天墓,總感覺有些不對勁。
“安啦,我和天哥細究說不定真的是親戚,整個齊山村就隻有這兩門大姓,祖上說不定就是一家人呢。”
“齊山村?可是我在村口看到的是紙源村啊。”林語突然抓住了使自己不安的點,每個墓碑在右下角都有寫上齊山二字,而潛意識裏一直反複提醒著村口立著的大石碑。
“有可能是後麵改了名?反正現在老家都拆遷了,叫什麼都沒什麼意義了。”
齊源望著遠處青綠色的大山神晦暗不明,“你說叫紙源村也是有考究的,傳說是齊山山神教會村落裏的人做紙紮人和剪紙保佑村子平安,我小時候還聽說過不要給紙紮人點眼睛和剪紙人做替身呢。”
齊源說著,也沒有放慢腳上的動作,繼續向著墳地深處走去,雖是越走越晦暗,但裏麵的墳包看起來比外麵的大上許多,墓碑雕刻精細度也高了不少。
林語沉浸在怪異的不安中反複想著,也沒太注意周圍環境與齊源說了什麼,沉思片刻才抬頭向遠處望去,餘光中看到一個不大不小的神龕隱秘在最深處,神龕周圍有些許火光閃爍,而神龕旁邊緊挨著一個小墳包,墳包上有一抹鮮亮的顏色。
林語驚訝,真的有開在墳包上的花?
“二源!看前麵!”
“看到了!”齊源腳步不停,繼續保持之前的速度向著裏麵走去,仿佛一早就知道目的地在前方一樣。
看著越來越近的神龕和墳包,林語詫異,不是說會開在最幸福之人的墳墓上麵嗎?這孤墳甚至連個像樣的碑都沒有,一根說不上粗的木板孤零零的立在一旁,也看不出上麵寫的什麼,常年沒有打掃使之旁邊長了很多叫不上名字的野草。
林語先瞥了眼香火式微的神龕,能大致看出這是村民祭奠齊山山神的地點,雖然地點奇怪但或許這個村子有什麼特殊的習俗也說不準。
再看向孤墳,林語喃喃道:“這就是最幸福之人?”
“被許多人愛著難道不是最幸福嗎?”齊源停留在了距離墳包五步遠的地方,似是有些難以再次邁開步伐。
“幸福嗎?可你怎麼知道還有沒有人記得他?”
齊源沉默了片刻,小聲的開口,“我還記得。”小到聲音可以被風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