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下村的路上齊源出乎林語意料的安靜,在進行了兩句驢唇不對馬嘴的對話後,林語默默給他貼上了‘大學生體力不行,爬個山就累到神遊’的標簽。
有些無聊便重新觀察起周圍,依舊是空空的村舍,沒什麼居住過的跡象,甚至有幾間還有灼燒過被撲滅的痕跡,腳下的路越走越寬,好像是通往村中位高權重的人家。
一路走到道路盡頭的房屋,林語才發現自己想到沒有錯,這戶院子比其他人家大上不少,並且在都是平房的村中,這家非常另類的蓋起了三層小樓,整體構築方案放在現在也不是很過時,應當是村長一類人家的房子。
“酷,他們四個人命真好,做夢還能住別墅。”林語小聲感歎。
齊源沒有接話,而是停下腳步沉默著看著半敞的大門,在林語小聲的催促中重新邁開步伐,跨進了過分安靜的院子。
一進院子,入眼的是一張超大的紅色供桌,供桌旁擺好了兩個精致的紙紮人,一些零碎的小花灑在周圍,桌上的盤子供著新鮮的水果,一副超大的畫像掛在正中央,三枚鵝卵石規矩的擺在畫像下方。
“靠,嚇我一跳。”
突然看到畫像的林語嚇了一跳。很奇怪,畫像並沒有畫上五官,什麼人好端端的在院子中央拉線掛這恐怖的畫啊。
“他們在祭拜山神?這畫像上麵就是山神嗎?”
“嗯。村裏人都說拜山神可保平安。”齊源放下掛在身上的林語,對上林語的眼睛緩慢開口,“你說,他們究竟是做了多少壞事才能依靠祭拜鬼神來緩解心中的恐懼。”
“嗯?這年代大多數人都有自己的信仰吧,祭拜山神不算太過分吧。”林語有點沒搞懂齊源的意思。
“你說的對。”轉過頭看向高高掛起的畫像,齊源的表情說不上是對林語的認同,反而是有些陰翳。
“咱們現在隻要抱上紙人離開就行嗎?”左右沒有看到上村老人說到老白頭,林語看著近在眼前的紙人有點躊躇,“不會觸發什麼禁忌吧。”
“可以拿,這也是我們來下村的入夢師收集的材料,這麼擺也是按照規則的要求。”一道嘶啞的聲音響起,戴著麵具的男人走進齊源的視線裏。
“是來下村的入夢師!”看見同事,林語的恐懼消散了大半。
“你好,我是白天,可以叫我天兒哥。”
熟悉的稱呼勾起了林語在墳地與校園中的回憶,“啊。”了一聲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人,林語有些抗拒的搖了搖頭,乖巧的叫了聲,“白哥。”
麵具男並不在意林語到底叫他什麼,緩步走向紙人輕鬆抱起夾在胳肢窩裏,扯著微笑看向沉默不語的齊源,“這位兄弟拿上畫像和山石,一起去拜山神吧。”
齊源哼了句,倒是十分迅速地扯下畫像卷吧卷吧遞給林語,自己則拿起了擺在下方三塊石頭。
林語用胳膊卷過畫軸,有些呆愣,“這就要祭山神了?”
麵具男抱著紙人回頭,“這位小友,還想遇到點恐怖事件?”
林語瘋狂搖頭。
重新把林語掛回身上,齊源不悅的瞥了眼麵具男,換來麵具男優雅的微笑。
“我感覺我已經適應掛在別人身上的生活了。”看著消失在視野裏的三層小洋樓,林語卷著畫卷感慨道。
“那我就一直抱著。”齊源拍了拍林語的紙片身體。
腦補了那種成天掛別人身上著坐吃等死的畫麵,林語趕緊甩甩頭,“還是算了。”
回去的路總是感覺比去時短,三人堪堪踩著夕陽的尾巴回到了上村小院。
院裏,季懷仙剪了一遝子黃色紙錢散落在馬紮周圍,而那位幹瘦老人不知為何失去了雙臂,一堆不知名碎渣撒在身上。
早就因季懷仙噤聲妥協而不再生氣的林語大喊出聲,“季懷仙!我們找回來材料了!”
林語用力撐起上身,搖晃著卷在胳膊上的畫卷。
季懷仙黑線,“......”
這個夢境造型最恐怖的應該非林語莫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