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多想無用估計她在這裏也待不了幾天了,便隨她吧。今日那群太監又來尋樂子了,每隔一段時日,他們就要到辭闕宮來,開始隻是肆言詈辱;後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看出了自己確無翻身之地,便開始言語詆詈,稍有不順,拳打腳踢亦是常態。

原本今日已經做好了被拳腳相向的準備了,沒想到竟然被這個傻乎乎的女鬼攔了下來。

真是神奇,自小長大,閱過無數鬼魂,卻從來都沒有見過可以碰到實物的鬼。她出手相救,免確了這頓皮肉之苦,心裏對她存了三分感激,縱然她平日裏總是喋喋不休,有時她會說一些聽不懂的言語,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她是自己被打入冷宮以來,第一個解囊相助之人,鬼。所以等她入了地府,自己每年會為偷偷她燒些紙錢,也算是對她的拜謝吧。

行至冷宮門口,陸榮之又咳了兩口血,麵色也是白趣趣的。拂紫綿見他腳步虛浮,氣息紊亂,走一步都要喘上三口,還未走兩步,便倒在了雪地上。拂紫綿歎了口聲,便運了氣,雙手持其腋下,將他背著風提了起來,見四下裏無人,又有瓊雪掩映,便向辭闕宮迤邐而去。

不過半炷香的時間,一人一鬼便出現在了辭闕宮的門口。陸榮之在迷迷糊糊間,體驗了一把古代豪華版小飛車。

把陸榮之安放在床上,見他兩胸鼓鼓,便上前把他懷裏的兩個饅頭掏了出來。又見他雙唇幹裂,像是一片幹枯的樹皮,便想為他倒杯水喝,沒想到那罐子卻是空空如也,不過一盞茶的時間,陸榮之兩腮就泛了一層紅,看樣子定是發燒了,拂紫綿三指輕輕搭在小團子手腕寸關處,一息功夫,便發現其脈浮而緊,是風寒外侵,阻遏衛氣的脈象,當以祛風散寒為主。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若是沒有那玻璃罩的禁錮,她還能到太醫院去拿兩劑藥來,但看著陸榮之這副模樣,再拖著他跑到太醫院,恐怕是有命去無命回了。

於是拂紫綿隻得就地取材,從陸榮之袖袋裏取了那兩塊幹癟的生薑,生了火,煮了一罐子薑湯。

趁著熬薑湯的功夫,拂紫綿又把他身上的一層潮濕的外衫脫掉。別說,經過這半個小時的操練,拂紫綿已經能夠熟練控製身體裏的氣流走向了,從今以後,拿個東西、打個人對她來說就如家常便飯一般了。

地爐裏麵焰焰的燒著,柴火在裏麵不時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火焰一堆賽過一堆的向外冒著尖兒,屋內被照的亮堂堂的,明晃晃的。

因著火勢旺盛,不過一盞茶的時間,罐子內的薑水便咕嚕咕嚕的沸騰了。給陸榮之灌下兩碗薑水後,他的額頭上便出了些細汗,呼吸也漸漸平穩下來,拂紫綿才放下心來。

窗外空中祥瑞紛紛降,屋內爐中餘火熱騰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