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三皇子您慢點兒跑!”後麵兩個丫鬟大汗淋漓地在後麵追喊著。
陸榮之手持一把特製銀槍,兩隻短胖靈活的小腿邁著小碎步,向著梧桐宮跑去。
徑直跑了一路,入了二殿,穿過一扇角門,便來到了一片演武場,隻見一名紅衣女子正執劍而立,身著一件簡約的紅色滾金色雲紋邊的長袍,腰間輕束一縷金黑色腰帶,足穿一雙羊皮小靴,眉心著了一抹鮮紅的火焰。
女子提劍而起,襟飄帶舞,墨發飛揚,手中的劍帶起淩厲寒光,襯的她超逸絕塵。
一雙美目清冷孤傲,待見著那一團玉人兒,又多了一絲溫柔。
“母妃!”
“慢些跑小菟兒!”一個回旋轉身,劍已入鞘。
“母妃。”陸榮之一把衝進了女子懷裏。
後麵兩個丫鬟也追了過來,齊齊跪拜道:
“拜見貴妃娘娘!請貴妃娘娘恕罪,奴才沒有照顧好三皇子!”
“無事,你們先退下吧!”劉貴妃把陸榮之從懷裏抱了出來,揉了揉他的臉頰,笑問道:
“讓母妃看看,我們家小菟兒這是怎麼了!”
陸榮之午覺剛醒,睡眼惺忪,眼角還殘有幾滴淚痕,聲音也有些沙啞,道:
“母妃,兒臣做了一個夢。夢見母妃獨自一人走了,隻留下兒臣一人,兒臣好害怕.........”
“傻孩子,母妃怎麼可能會走呢?母妃還要看著我們家小菟兒長成一個男子漢呢!”
陸榮之看著目光溫柔的劉貴妃,隻覺心中安穩,可下一秒,就見劉貴妃麵露痛苦,口吐鮮血,倒在一片血泊之中。
“母妃!母妃!”
“母妃你不要離開兒臣........”
“母妃!”
陸榮之從夢中驚醒,睜開雙眼,就看見了拂紫綿飽含關切的眼神。
“你.......你沒事吧。”
拂紫綿一晚上都在守著陸榮之,生怕他再燒起來,熬到了四更天,見他也沒有再嚴重的跡象,就迷迷糊糊的眯了一會兒,忽聽到他開始囈語,吐出的字眼微弱而混亂,再仔細聽,原來是在喊“母妃”。
“我.........”
陸榮之扶額,隻覺頭腦昏昏。昨日正在回來的路上,他隻覺得頭暈乎乎的,渾身上下一會兒冷一會兒熱,腳步也無甚力氣,腹部不時傳來陣陣的疼痛,看著滿目的白雪,隻覺雙眼發暈,後來便不省人事了。
“你,是姑娘把我送回來的。”
拂紫綿點了點頭,“你發燒了,額頭滾燙滾燙的,要不是我救治的及時,你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陸榮之緊皺眉頭,身上雖酸弱無力,卻並無其他不適,便知是眼前女子昨日照顧了他一晚,於是開口道謝:
“多謝姑娘出手相救!姑娘大恩大德,榮之無以為報——”
“那就,以身相許!”
陸榮之抬頭,驚愕的雙眼對上眼前女子明媚的眸子,裏麵仿佛盛了一泓清泉,包含著萬物,又是一片星空,倒映著一輪明月。
“姑,姑娘說笑了。”
陸榮之紅了臉,不知是病的還是羞的。
外麵的天已經朦朧浮了一層白色,已是五更天了。見陸榮之羞紅了臉,拂紫綿也不再玩笑,要他把手伸出來。誰知他聽了這話,臉上又羞紅了一層胭脂,拂紫綿見他想歪了,也不解釋,隻把他的右手抽了出來,開始細細號起了脈。
脈細而弱,是陰精虧損、陽亢陰虛的脈象。加之口幹咽燥,五心煩熱,陰虛之甚。當以滋陰養血為主,俟陰精恢複,再行調理陰陽。
陸榮之後知後覺,發現拂紫綿隻是在為他號脈,便愈發紅了臉了,不曾想自己竟被一個女鬼給戲謔了。
“姑娘還會醫術?”陸榮之為避免尷尬,開口問道。
拂紫綿再次點頭,道:“隻會一些皮毛,但是治療你這陰虛之症還是綽綽有餘的。”
其實陸榮之體內還留有其他病症,但眼前最重要的就是他陰虛不足的問題,小小年紀,身子已經入強弩之末了,若是再不好生調養恢複,恐怕就是大羅神仙來了,也救不了他這條小命了。
“昨日你拿回來的那兩塊小黃薑已經被我煮成薑湯喂你喝了,今日需再喝一些薑湯,悶出一些汗來,就好的快了。”
“勞煩姑娘了,隻是榮之感覺身體已經好多了,再休息兩日即可痊愈,薑湯便不用了。”
聽著陸榮之拒絕的口吻,拂紫綿便猜到他心中所慮。
“藥材的事你不用擔心,有我在呢!你隻需好生養病即可。”
陸榮之麵露疑惑,問道:“姑娘此話怎講?”
拂紫綿狡黠一笑,並未言語。
外麵的雪下的小了,風依舊刮的緊。陸榮之起身下床,簡單的洗漱了一下,因著生病的緣故,就生火燒了半罐熱水,合著昨天的饅頭,吃了個半飽,便打算出門。拂紫綿出言阻攔,奈何陸榮之也是個一根筋的,隻說今日已經應承了一份兒活,不能食言,拂紫綿拗不過他,便同他一起去了。
禦膳房。
“彼時我們都站在一塊兒,眼睜睜的瞧著大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掀翻了,直愣愣的朝地上倒了下去。四下裏都靜及了,無一人敢動,又聽得‘噯’的一聲,像個人出氣似兒的,可怕極了!”小順子坐在灶前,火紅的光火照在他的麵上,更顯詭譎。
對麵坐了兩三個廚娘,正聽的入迷,紛紛催促他繼續往下講。
小順子對著一個鵝蛋臉,杏仁眼的廚娘高深莫測道:
“接著,天空烏啦啦刮了一陣又一陣的狂風,那大雪也是紛紛揚揚的亂刮,迷的人睜不開眼,張不開嘴,隻得緊緊抱著身子蹲在一旁,生怕被這邪風給刮走了。這股邪風約莫刮了有半盞茶的時間,等我們睜開眼,麵前哪還有人,隻剩了一片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