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團子我回來嘍!”
陸榮之前腳剛進辭闕宮,拂紫綿後腳也興衝衝的跟了進來。
把包子和饅頭放置在桌上,打開袖帶,把黃薑、鹽、附子等物一一拿出,才將外袍脫去,上麵已有五分濕了。
拂紫綿見他低眉頷首,隻擺弄著桌上的物件兒,不言不語,亦無反應,就如同往日一般,看的她心裏突突作響。
“小團子,你怎麼了?”拂紫綿走到他身側,小聲問道。
陸榮之依舊默不作聲,隻是繞過拂紫綿,向地爐處走去。見他能精準的避開自己,拂紫綿鬆了口氣,剛剛還以為他是看不見自己了呢,原來是虛驚一場。
見他取了火折子,拿了一把幹草蹲在地爐前,拂紫綿也跟了過去,隻蹲在他麵前打量。待生著了火,陸榮之又避開拂紫綿,去取罐子,拂紫綿仍是亦步亦趨的跟著,也不言語,隻是靜靜的望著他。
窗外的雪點子一粒接著一粒紛紛揚揚的灑下,或落於枝頭,或棲於簷上,有那麼一兩粒合著北風鑽進了屋內,隻是在空中旋了兩圈,遂失了蹤影。
過了半晌,陸榮之方開口道:
“我害怕......”
不等拂紫綿開口,他又道:
“我害怕你像這一場雪一樣,來的時候悄無聲息,轉瞬之間也消失不見了。”
“田夫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春種秋收,尚能溫飽。我亦披星戴月,早起晚眠,隻求腹裹,卻隻是奢望。”
“我已用盡全力,隻求活著,可這世間般苦,卻沒有一件事放過我........”
拂紫綿聽著他悲涼的聲音,看著他絕望而又痛苦的眼神,隻覺得有什麼東西狠狠的敲在了自己的心髒上,呼吸仿佛在這一刹那都跟著斷了。
拂紫綿用手輕輕拭去他麵上的淚痕,又替他理了理鬢角零碎的細發,柔聲道:
“世間縱有萬般苦,苦盡甘來總有時!小團子,你放心,今後我會一直陪伴在你的身邊,直到你能成為一個獨當一麵、自食其力的少年郎為止。”
陸榮之微紅的眼眶裏淚花閃爍,他瞪大了雙眼,望著拂紫綿,嘴角囁嚅,怔了半天,方開口道:
“你,莫要哄騙我了。”
拂紫綿聽了這話,不覺又悲又喜。所悲者,他因經常飽受欺淩,便對諸人存了十分的防備之心,不敢輕信任何人,而自己之所以讓他卸了防備之心,主因極可能是自己是個鬼;所喜者,他既開了這口,就說明心中有所希冀,隻是心中躊躇,無命可依。
於是拂紫綿為了打消他的疑慮,就把自己是來自異世,如何穿越,如何碰到玻璃罩,如何猜測他們兩人關係的事都說了出來。
“那這麼說,你的魂魄從異世來到此地,是為了助我能夠擺脫困境,撥雲見日。”
拂紫綿點了點頭。縱然她也不確定是否如此,但看著饑寒交迫、舉步維艱的小團子,暫且就如此說吧,也好讓他安心。
雖說回家才是首要問題,但是既來之則安之!既然老天這麼安排,那必然是有他的用意的。
正所謂:時也!命也!
自打陸榮之確定了拂紫綿會一直陪伴在他身側,臉上便一直洋溢著喜悅之情,整個人都顯得朝氣蓬勃,倒有了些十多歲孩子生氣勃勃的模樣了。
“姑娘,那你——”
“小團子,我跟你商量個事行不!”不待陸榮之說完,拂紫綿就打斷了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