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按例內務府每年都會給冷宮分發一批銀錢,雖然不多,但是讓裏麵的人吃飽穿暖還是可以照顧到的。奈何這些錢都是從上麵一層一層分發下來,宮裏的奴才都是個踩高捧低的,知道凡是進了冷宮的,想要再出去,不知道是猴年馬月的事了,於是對於這一筆銀錢便是私扣的私扣,分走的分走,等到了冷宮,更是一個子兒也見不著了。

皇上雖然對鎮國公謀反一事耿耿於懷,但是其已經伏法受誅,再去計較也沒有什麼意義,而且當時把三皇子打入冷宮,也是自己一時衝動,意氣用事,現在在細想一番,他當時那麼小一個孩子,能知道些什麼。再加上今日他不顧性命,救駕有功,太後與德妃也在一旁勸說,皇上便恢複了三皇子的身份,入住建安宮。

李公公亦是護主有功,升為建安宮的大太監。

“二皇子衝撞太後,言行有失,行為不端,蓄意挑事,滋生事端,罰禁足一年,《聖祖庭訓格言》抄寫十遍,以儆效尤!”

皇上俯視著跪在地上,眼中淚光瑩然的麗妃,繼續道:“令,麗妃江氏,孝道有乏,疏於禮教,育子無方,有失禮儀,降嬪位,禁足三個月,並且在這三月內日日食素,抄寫《佛經》,為太後祈福!”

麗妃扶著二皇子磕頭謝恩,她知道,這是皇上看在自己父親麵子上格外開恩,如若不然,性命恐怕都不保。

另外,皇帝念三皇子年齡尚幼,且德妃品行端正,善若蘭芝,故將三皇子放在德妃名下撫養,以示嘉獎。

陰沉沉的天空撲麵而來,細碎的雪粒依舊在玉潭淵落下,視線所投之處,玉潔冰清,半點痕跡也無,仿佛那一場驚心動魄的變故已被深深埋藏在了冰雪之下,而此時這場鬥爭最大的收獲者——三皇子,正滿目愁容的盯著眼前的七寶粥。

“好了,事情大概就是這樣,在你昏睡的這三天裏,德妃基本每日早晚都親自來看望一趟。皇後身邊的大宮女綠蘿來了兩趟,說這幾日皇後一直在籌備除夕宴之事,太過繁忙,是以無法親自過來芸芸。”

眼看著七寶粥都涼了,陸榮之還沒有動一勺,拂紫綿便催促道:“你快點把這粥給喝了,慰藉一番你饑腸轆轆的肚子。”陸榮之感受著腹部傳來的叫囂,持著勺柄的指尖不自然的抖了抖。拂紫綿注意到了這個小動作,不動聲色,繼續道:

“對了,喝完粥,小廚房內還有一份藥膳給你備著呢!這藥膳是我特意給你配的方子,以後日日都要喝上一盅,你脾胃不好,氣血兩虛,要細養著才好。”

於是陸榮之皺著眉頭,深吸了一口氣,捏緊了勺柄,顫顫巍巍的舀了半勺粥,動作僵硬地放到嘴邊,粥順著勺壁,一半進入了他的嘴裏,一半流出,順著嘴角,在下頜處蜿蜒出了一道痕跡。看陸榮之這副模樣,就如同一個剛剛學會用勺子吃飯的幼童一般,惹的拂紫綿哈哈大笑。

“阿姊竟然嘲笑我........”

“不是,我是感覺阿菟這般是真的可愛,活像一隻小白兔,惹人憐愛。”

拂紫綿說著便隔空取物,把桌子上的黃娟絲帕取了過來,見他雙手不便,遂順其自然地為他輕輕擦去嘴角的軟糯。

“阿姊,我左手好像也有些疼,還使不上力.......”陸榮之用他那一對圓溜溜的丹鳳眼望著拂紫綿,他的眼眸深邃,上麵泛著一層瑩瑩的光,長而密的睫毛也是十分不老實,一下又一下的撲閃著,看著拂紫綿心裏癢癢的,於是便順了心,伸出了左手食指,一麵去觸碰他的睫毛,一麵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