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宮中,陸榮之同陸清婉一起去了德妃的南沁殿,二人向德妃請了安,三人略聊了一會,德妃見陸榮之麵目有疲倦之態,就先讓他回宮休息一番。

陸榮之辭了德妃回到建安宮,便有宮女太監訓練有素、魚貫而入端著盥洗之物進來。待梳洗幹淨,換了家常舒適的便服,方才坐下休息。

“竹月,去把三皇子外敷傷口的膏藥取來!”李公公安排道。

隻見一個麵容清秀,身量纖瘦的宮女答了聲“是”,便從二殿前快步離去了。

李公公知道陸榮之不喜身邊有太多人,因此便做主把宮女太監們都放到了二殿外,主殿門口就隻留下了他和小順子二人,以便於陸榮之的傳喚。

按照慣例,內務府給建安宮分了四個一等宮女和四個一等太監,二等三等宮女太監加起來略有十二人左右,還有四個掃地的粗使婆子們,約莫有二十八人。這竹月便是李公公從一等宮女裏挑出來的,此女手腳麻利,少言寡語,因此這段時間頗受李公公的備用。

因到了用晚膳的時候,李公公便把小順子叫去禦膳房取晚飯,所以便把竹月叫去拿藥膏,自己在殿外候著。

此時拂紫綿手裏正抱著那一遝子稿紙細細看著。

“阿姊看的如何了!王大人給的這些稿紙略為粗糙,若是有些看不懂或是有疑惑的地方,阿姊可以問我哦!”陸榮之看拂紫綿埋頭思索的模樣兒,忍不住打趣道。

拂紫綿也不抬頭,而是舉起了右手,向空氣中豎起了自己的中指。陸榮之不解其意,剛要開口,拂紫綿道:

“哼!阿菟,別以為有王大人給你講解過了,你就以為了解的比我多!到有些得誌的意思在裏麵,我可不喜歡這樣兒的!”拂紫綿抬起頸脖,頗有信心地看著眼前畫質粗糙,卻又輪廓分明的長豐、江陽兩縣河流走向的草圖,此刻腦子裏已經隱隱有些猜測與想法了,隻是還沒有到兩地去實地考察一番,因此也不敢妄言。

“欸,阿姊何出此言。”陸榮之皺起了秀麗的眉尾,委屈道:“容之剛剛也是看阿姊愁眉不展,便以為是阿姊遇到了什麼困難,所以才想著出口相助,不曾想阿姊竟如此想我。”

說罷便又歎了口氣,轉過身子,留了個背影與拂紫綿。拂紫綿正專心致誌琢磨著治水之法,剛剛所說之話也隻是半開玩笑,半順著講,並無他意,但陸榮之是個心思細密的,這會兒聽她如此說自己,心裏到密密麻麻的無故疼了起來,見她過了半晌也不搭話,口內道:

“也是,榮之自出生之日起,便被冠上了不祥之名,後又背著一身罪名,進了冷宮,聽到最多的也是旁人對榮之的辱罵與不喜,阿姊厭惡我也是常情罷了。”

拂紫綿開始以為陸榮之是在做戲,沒有在意,再聽他接下來的話,到含著幾分認真在裏頭,遂轉過了頭來,見他微紅的眼角和那單薄的身影,便放下手中的稿紙,飛到他眼前,順毛似的,摸著他梳起的發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