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我們家阿菟不要傷心難過了,剛剛我說的話都是玩笑話,你怎麼還認真起來了呢!”
拂紫綿見陸榮之依舊抿著嘴角,也不抬頭看自己,心內又是好笑,又是好氣。自己是在為他想辦法,不過是敷衍了兩句話,竟生氣起來了;不過轉眼又想,這何嚐不是他對自己太過在意,因有依賴之心,才會把自己的小想法、小脾氣展現出來。於是又開口輕言哄誘道:
“阿菟,剛剛都是我的不是,我不該如此說話,沒有考慮你的想法,讓你傷心!”
陸榮之動了動嘴角,依作低頭姿態,半晌道:“我知道,雖然現在我已恢複了三皇子的身份,但隻是徒有其名罷了,在那些正經的皇子公主眼中,我恐連他們養的一隻貓兒狗兒都不如。”
“阿菟可不要妄自菲薄,依我看,等以後我們阿菟長大了,定會如昆山之玉一般,璀錯閃耀。”拂紫綿把陸榮之輕攬入懷,用手撫著他的脊背,問道:“是不是今天那王家的人嘴碎說了什麼?還是二公主她們同你說了什麼?”
陸榮之搖了搖頭,看著近在咫尺的身影,他伸出指尖,卻又縮了回去。
“他們什麼都沒有說,隻是我自己的感覺罷了。”陸榮之閉上雙眼,盡力去感受周身傳來的那絲絲溫暖:“過了今年我就十三歲了,已經到了舞勺之年,卻無半點文采,腹內也無筆墨,文不成武不就,實在是無地自容。”
“大皇子師從國子監劉文君大學士,學的是治國之道,養民之法,深得皇上與百官愛戴;二皇子雖紈絝,卻也是填詞賦詩,精文通武。而我卻隻是一個,一個為了吃一餐飯,穿一簞衣而日日憂愁的孤苦無依的三皇子罷了。”
“你如何就孤苦無依了,你不是還有我嗎!你放心,今後不管何種光景,我都會一直陪著你的!”
陸榮之聽了此番話,星眸微閃,彎起嘴角,繾綣道:“阿姊此言當真,沒有哄騙於我!”
拂紫綿點了點頭,肯定道:“仙姑是不會騙人的!再者說,你現在不僅有我,還有李公公,小順子,德妃,二公主,你以後不再是孤苦伶仃一個人了,你有我們!”
“他們?他們帶我又如何能真心?”陸榮之收了笑意,雙手握拳,低聲道:“德妃娘娘待我好,隻不過是我外祖父與母妃當年有恩於她家,數年間彈指即過,人心易變,這些恩情又能用到何時呢?”
“至於李公公。”陸榮之冷笑一聲道:“李公公等人隻是對我有利可圖,見我能為他們帶來益處,才一心向著我,再加上有阿姊你在旁邊從中協助,他們又心生膽怯,所以不敢造次。”
陸榮之抬頭,展開星眸,用他耀黑的瞳孔,直直撞入拂紫綿的毫無防備的眼簾,逐字逐句道:
“所以,阿姊,我從始至終就隻有你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