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榮之自小便生活在冷宮,別說是高歌舞劍了,他連咬文嚼字都困難,這不是明擺著難為人呢嘛。
可惜拂紫綿對這些歌舞音律也是一竅不通,真是怕死的碰上送葬的——倒黴透了。
不過德妃也知道陸榮之的情況,所以就臨時從國子監請了位夫子,讓他授些詩詞之語,好讓陸榮之先度過此關。
話說這位夫子姓王名仁,是宣和年的傳臚,學問不深,本事倒不小,娶了翰林院林木黎的二女兒為妻,不過兩年,便入了翰林院,成了庶吉士。現如今已經混到侍讀學士了。
李公公引著王夫子,走至殿門口,立在一旁,將門簾擎起,王夫子背著書匣走了進去。
陸榮之站在中堂,但見進來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此人低眼上輪覆下,眉如角,天圓而短,頰高聳,鼻山根稍低,雙目卻是個秀中有神的。見著三皇子,便上前行了一禮。
陸榮之也上前一步,叫了一聲夫子,作下揖去,說道:“多謝夫子不辭辛苦,到宮中為學生授課,學生感激不盡。”
王夫子將匣子立於桌上,撫了兩下半短不長的胡髯,道:“三皇子客氣了!教書育人原就是份內之事,無需多說。”
“是,夫子言之有理。”
言語間,李公公已把茶水送了上來,二人並肩而坐,王夫子又試了下陸榮之的學識,見他幾乎目不識丁,便道:
“老夫教學數載,像三皇子這般的王孫貴族,還是少見。不過三皇子不用憂心,隻要三皇子勤學苦練,假以時日,定能拾遺補缺。”說罷,便立了起來。
“時辰也不早了,請公公帶路至書房。”
李公公站在門外,聽見王夫子叫他,便打了氈簾進入屋內。見陸榮之依舊坐著,王夫子站在庭中,便問道:
“夫子何事?”
“老夫馬上就要與三皇子授課了,勞煩公公帶路去書房,以行便利。”
李公公一聽此語,先是愣了一愣,繼而又瞅了眼陸榮之,一張嘴開開合合,過了半晌才道:
“王,王夫子,您有所不知,因著前段時間大雪紛飛,狂風呼嘯,把西邊兒一溜的房簷給壓壞了,那書房的頂上也是漏了半邊天,現如今還沒有修繕完全。”李公公歇了口氣,繼續道:
“且三皇子正在養病,太醫說受不得寒,所以為了三皇子的身體考慮,就請您在這殿內為三皇子授課吧。”
見李公公一番話說的於情於理,王夫子也不好再過多言語,隻用他粗大的鼻孔瞪了瞪李公公,複坐下授課。
李公公心下鬆了一口氣,樂嗬嗬的在火盆內加了兩塊銀絲木炭,調了調火候兒,就離開了。
出門右轉,沿著長廊走到了盡頭,李公公環視四周,見四下靜悄悄的,低聲道:
“仙姑?”
“仙姑?!”
靜了兩息,方聽見拂紫綿的聲音。
“本仙姑在上麵賞風景呢!”說罷便從屋簷上一躍而下,可惜李公公凡胎肉眼,看不到如此英姿。
李公公抬頸望天,仰慕道:“仙姑果然神通過人,剛剛若不是仙姑及時指點,奴才恐又要給三皇子出醜了。”